王姨娘一脸不可置信，摇头喊道：“伯爷，伯爷，你怎能让秦氏打我？我是修哥儿生母呀！”
碧落苑候着的一个婆子上前，面无表情道：“姨娘，对不住了。”
语落，屋子里只听见‘啪啪啪’的耳光声。
十个耳光后，王姨娘的脸颊，肉眼可见的鼓了起来，嘴角有血丝渗出。
王掌柜一旁瞧着，庆幸自己只一妻一子，后院没有这么多弯弯绕绕。但也颇为同情王姨娘，巴掌大的小脸现今肿如猪头。
秦氏嘴角轻扬，淡淡一笑，道：“王氏，你别急，这只是你对我不敬的教训，你贪墨我银子的事儿还没完呢。”
不光是王姨娘，连一旁王掌柜都打了个寒颤。
这时，白嬷嬷进屋，手中拿了一个包袱，和一个小匣子。
王姨娘看见那个匣子，慌了神，不管不顾冲上去，想从白嬷嬷手中抢夺这个匣子。
白嬷嬷身旁婆子见状，一把扯住王姨娘手臂，往地上一扔，王姨娘又跌倒在地上。
白嬷嬷上前行礼回话：“夫人，这包袱是在王姨娘屋子里搜出的金银首饰。”
说完，将包袱打开，零零散散的几件首饰，是公中分发下去的，样式都有些老旧。首饰旁还有一些散碎银子，加起来不过十两。
乔思贤挑眉：“原来我府中姨娘已寒酸到这个地步了？”
不管是崔姨娘还是陈姨娘，都是珠佩环绕，鲜衣亮裳，哪里像王姨娘只这几件寡淡的首饰。
白嬷嬷笑：“那伯爷便是看轻王姨娘了。”
说完，打开匣子，里面有几张房契和地契。
乔思贤拿出来一看，竟是两间南城铺子的房契，和一张京郊五百亩良田的地契。
“伯爷，这是老奴在王姨娘床榻上一暗格找着的，很是隐匿。”
难怪刚才说搜院时，王姨娘这般有恃无恐。
他看过后，将契书递给了秦氏。
秦氏瞧了瞧，将契书放进匣子，道：“王氏，你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呀，一个连嫁妆都没有的妾室，嫁进伯府，还添了这些私产。”
“京郊五百亩良田，怎么也得五千两银子吧？”
王姨娘抿唇不语。
白嬷嬷开口道：“公中赏下的四季衣裳，名贵布料，在王姨娘屋里遍寻不获。衣笼里只有几身儿半旧褙子，两身儿棉衣，冬日里穿的大氅、斗篷一件没有。”
“屋子里摆设也简单，不知道的，还以为是个丫鬟的屋子。”
南风闻言，这王姨娘是个狠人呀，对自己如此刻薄，难怪能攒下丰厚私产。
话至此处，王姨娘也知是瞒不下去了。
王姨娘缓缓站起来，因脸颊肿胀，吐字不算特别清楚：“刚进府时，我和伯爷也恩爱了一段时间，我也安于府中的生活。我那时也日日光鲜亮丽的讨伯爷开心宠爱，所以怎么漂亮便怎么打扮，直到陈氏进府。”
王姨娘深看乔思贤：“陈氏进府，把伯爷的魂儿都勾走了。我使尽浑身解数，伯爷都不看我一眼。”
“每每来我院子，都是来看修哥儿，顺便和我说说话儿。若是没有修哥儿，我想伯爷应该不会再踏进我的院子吧。”
王姨娘叹口气：“我一个人孤零零守在我的院子，等那个早已情爱不在的人，日子久了，心也冷了。”
她看了看秦氏：“心一冷，便想起从前在娘家的日子，想起那些吃不饱，穿不暖的日子。既然衣裳首饰留不住伯爷，那要它们何用？”
“十年前，王才来投奔我，我原本只是打算帮帮这个穷亲戚，求了伯爷给了他一个活计。过了多久来着？王才为了感谢我，竟给了我银子。”
“得到银子那会儿，我才恍然大悟。没有宠爱，有银子傍身也是好的。我开始将伯爷赏的、公中给的值钱玩意，拿给王才变卖。外头有王才，我很放心，每每变卖的银子一分不少的交回我手中。”
“后来银子多了，也是麻烦事儿，便又托王才为我买铺子，两间铺子是前几年买的。那五百亩田地，是后几年攒下的银子，加上秦氏铺子的收益，终于在两个月前买下。”
王姨娘看向包袱里不到十两的碎银，笑笑：“其实再给我点时间，我儿子将来的聘礼都不需要伯府出。”
在场的人，皆认可点头，光是每年五百亩田地的进项都不菲。
“后来的事，你们也知晓了，我便不重复了。”
王姨娘说完，虚脱了般，晃晃悠悠，仿若站立不住。
王掌柜羞愧开口：“方才属下所隐瞒的事，便是为王姨娘变卖东西，还帮着买铺买田。”
秦氏问乔思贤：“伯爷，您认为王氏一事该如何处置？”
乔思贤摸摸鼻子，叹息一声：“也是我负了她，看在她给伯府生儿育女的份上，请夫人从轻处置吧。”
秦氏颔首：“妾身知道了。”
“王氏，你私自变卖府中之物，勾结王才贪墨我铺子银子，若是你对府中没有贡献，我即便不报官，我也是留你不得。”
“看在伯爷面上，也给修哥儿一些体面，你只需将银子吐出来，再去佛堂禁足三个月，此事我不再计较。”
未等秦氏说完，王姨娘上前跪在乔思贤脚边：“伯爷，我没有银子了，我怎么拿得出来？”
乔思贤面有不忍，刚想说话，听秦氏道：“谁说要你真金白银了？”
王姨娘连连摇头，膝行至秦氏脚下：“不行，不行，夫人，夫人，我错了，是我错了。我以后慢慢将银子还给你，求您别收走我的铺子田地，求求您！”
秦氏厉声道：“你的私产来路不正，你还好意思求我？我只叫你交出银子，没和你多计较，你便应该心怀感激。你没听伯爷所说，犯偷盗罪，下场是什么？”
乔思贤语气软下来，对王姨娘道：“清岚，你别犯糊涂，听夫人话便是。”
清岚是王姨娘的闺名。
王姨娘转头，泪眼婆娑对乔思贤丝丝恳求：“不，婢妾什么都不要，但是这些私产我都是留给修哥儿的，修哥儿也是您的儿子啊！”
“这······”乔思贤偷瞄秦氏，故意犹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