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清欢眼底的冰寒,因杨振宇的话,终于松动了一丝。
现在的苏家,确实山穷水尽,被张康阳封杀,即将崩溃。
能从杨振宇身上榨出油水……也算废物利用了。
她唇角勾起一抹极淡、极冷的笑:“说说,你能吐出多少?”
杨振宇悬着的心,终于往下坠了半分。
“苏小姐!我卡里趴着十亿活钱!全给你!”他语速飞快,生怕苏清欢反悔。
“还有花城杨氏集团,我手里捏着百分之十一的股!市值少说五六十亿!”
“加起来,妥妥六七十亿!”他喘着粗气,眼神急切,“只要您高抬贵手,我立马签字画押!这辈子滚出天海,绝不回头!”
苏清欢指尖在冰冷的椅背上轻轻一点。
这笔钱,足够父母和弟弟一世无忧了。
至于她自己……
前路漆黑,哪还有什么未来可言。
“行。”她声音听不出情绪。
擦净手上的血迹,她从阿龙手中拿回自己的手机。
“准备转让协议,明天我过来签。”
她瞥向地上两条“死狗”,吩咐阿龙:“别弄死了。”
“尤其顾云深。”
她目光扫过那滩烂泥,冰冷刺骨:“好好‘招待’,让他深刻体会下什么叫‘宾至如归’。”
阿龙躬身,声音斩钉截铁:“明白,苏总!保证‘热情周到’!”
苏清欢最后看了一眼地下室。
顾云深,这辈子就烂在这里吧。
杨振宇?钱到手……也别想好过。
拿捏住他,花城杨家才不敢轻举妄动。
深吸一口带着血腥和霉味的空气,她点开手机,将刚录制的视频,发给了那个置顶却已冰冷的号码——亲爱的。
指尖悬停片刻,终究还是敲下一行字:
“阿川,我真的知错了。”
“你看,我在改。”
信息发送成功的提示音,在死寂的地下室走廊格外清晰。
苏清欢靠在冰冷的墙壁上,深深、深深地叹了口气。
挽回秦川?痴人说梦。
可那点微末的希望,像毒藤一样缠绕着她。
未来……
真要认命,给叶玲珑当牛做马,做她的棋子?
迷茫,如同浓雾,瞬间吞噬了她。
……
天海云阙。
主卧浴室门滑开,蒸腾的热气汹涌而出。
秦川赤着上身走出来,水珠顺着腹肌沟壑滚落,划过紧窄的腰线,没入松松垮垮围着的浴巾。
贴身管家小玉早已捧着丝绒浴袍候在一旁,微微躬身,声音甜得能拉出蜜丝:“少爷,水温还合适吗?”
“嗯。”秦川鼻腔里哼出一个单音,接过浴袍随意披上,带子潦草一系。
大片紧实的胸膛和锁骨暴露在空气中,水珠未干,泛着诱人的光泽。
折腾到后半夜,即便他,也感到一丝倦意。
小玉低着头,耳根红透,眼神却像自带导航,黏在秦川身材上。
内心不由的哀嚎起来。
要命!
这身材是真实存在的吗?!
这腹肌一块块码得比金砖还齐!手感一定炸裂!
这腰……是夺命的刀啊!人形荷尔蒙制造机!
救命!
少爷擦个头发都这么欲气冲天!这谁顶得住?!
她感觉自己的理智正在被少爷的美色按在地上摩擦,彻底沦陷。
秦川对小玉那灼热得快把他点燃的目光浑然未觉。
走进卧室,重重地将自己扔在床上。
修炼《混沌炼体诀》多日未眠,今晚只想关机重启。
眼皮刚沉沉合上。
“叮——”
手机提示音尖锐地撕裂了卧室的寂静。
秦川眉心微蹙,被打扰的不悦在眼底一闪而逝。
他眉梢几不可察地一挑,指尖点开。
下一秒!
“啊——!!欢欢!饶命!我再也不敢了!求求你——!!!”
顾云深杀猪般的、扭曲变调的惨嚎,毫无预警地从手机喇叭里炸响!音量开到最大,瞬间填满整个隔音极好的卧室!
秦川:“…………”
这女人,发的什么阴间玩意儿?
目光落在播放的画面上,饶是秦川,瞳孔也微微一缩。
画面里,苏清欢一身剪裁完美的香奈儿套装短裙,优雅得像要去参加晚宴。
修长双腿裹着昂贵的黑丝,脚踩闪耀冷光的水晶高跟鞋。
姿态,从容高贵。
动作,却血腥残忍。
她纤细白皙、戴着医用手套的手,正握着一把寒光四射的手术刀,稳、准、狠地捅进顾云深的肩膀!还恶意地搅动了一下!
脸上,甚至带着一丝近乎温柔的、病态的笑意。
镜头晃动,扫过墙壁。
饶是秦川见多识广,也被那“琳琅满目”惊了一下。
碎骨锤,斩骨刀,锈迹斑斑的粗钢管,闪着寒光的拔指甲钳,锯齿狰狞的骨锯……甚至角落里,还摆着一张泛着油光的“老虎凳”!
好家伙。
这哪是地下室?
分明是十大酷刑体验馆!十八层地狱分狱!
墙上挂着的每一件家伙什儿,都得给阎王爷递根烟才敢用吧?
秦川眯起眼,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边缘,目光灼灼地盯着屏幕。
视频里的苏清欢,妆容依旧精致,气质依旧高冷。
但那双眼睛……盛满了滔天的恨意和一种近乎癫狂的毁灭欲。
与曾经那个清冷疏离的苏氏总裁,判若两人。
黑化了?
彻底疯了?
不过,她对顾云深那刻骨的恨,倒是货真价实。
视频尾声,苏清欢猛地凑近镜头。
那张曾经让秦川痴迷了五年的、依旧美丽绝伦的脸,瞬间占据整个屏幕。
双眸猩红,蓄满泪水,眼神破碎得像摔坏的琉璃。声音带着支离破碎的颤抖和孤注一掷的哀求:
“阿川……我真的…知道错了……”
“你看到了吗?伤害过你的人……我一个都不会放过!”
“我会让他……下半辈子都活在地狱里……求生不得……求死……不能……”
画面最终定格在那双盛满悔恨与绝望、却又偏执疯狂的眼眸上。
“战损美人”与“疯批美学”的诡异结合体。
视频结束。
秦川唇角缓缓勾起一抹弧度,笑意清浅,却透着十足的嘲讽与疏离。
诚意,他感受到了。
悔恨,也货真价实。
但,破镜难圆。
选错了路,撞了南墙才回头?晚了。
“苏清欢……”他低声嗤笑,带着一丝倦怠的漠然,“还真是……无聊透顶。
利落地翻身,将手机随意丢在昂贵的羊毛地毯上。
呼吸,很快变得均匀绵长。
睡觉。
天塌了也不关他鸟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