呦!
萧烈眼底划过一抹赞赏。
几小时不见,刮目相看。
他倒是忘了,踩点探底是小偷的强项。
“何以见得?”萧烈不动声色的问。
闫三嘿嘿一笑:“我猜的,毕竟知己知彼,百战不殆,你白天扫了一眼就走了,下午又听那些人说了那么多,这晚上不得去瞅瞅啊。”
“老大。”
闫三忽然凑近了一些,
“你上午在车上睡觉的时候,就计划好了要晚上去踩点吧?……不,你是不是在来之前就想好了,所以才在车上补觉?”
嗯,肯定是这样。
闫三心里点头。
他的老大真的太强了。
萧烈笑笑,没说话,脚下动作不停:
“跟上,别拖后腿。”
两人都是有底子的人,速度快,动静却小,鬼魅一般在夜里穿行。
这个点,工地上的灯都已经熄灭,四周漆黑寂静,只有祠堂两侧的灯笼亮着微弱的红光,在这片空旷的土地显的有几分诡异。
萧烈打了个手势,两人绕过祠堂,朝最里面的主屋走去。
萧烈查过资料,马老太爷这一代共有五子,四子一女,老大马永诚,老二马永庆,老三马永峰,老四马永康,以及幺女马小花。
老太爷今年刚满80,底下子女均已成婚,重子重孙都一堆,除了马小花,其余四兄弟都住在这里。
算是个不太大、但也不小的家族。
萧烈和闫三靠近主屋,略一停留,朝老大马永诚的屋子摸去。
老人都睡的早,只看其余几房能不能听到点有用的信息。
两人刚靠近马永诚的屋子,里面就传来争吵声:
“钱钱钱,你就知道钱!爹不松嘴,我能有什么办法?”
是马永诚的声音,
“再说,这是对祖宗不敬的事,你没听别人说祖宗牌位不能乱动吗?会坏了风水的,难道你想我们这一代,包括后世都代代倒霉下去吗?”
“可小辉他现在急需用钱,那些人说要是再还不上钱,就要打断他的腿,小辉还那么年轻,他还没成家……”
是个女声,不出所料,应该是马永诚的媳妇。
“还不都是你惯的!”
马永诚气不打一处来,
“什么都依着他,现在好了吧,那高利贷是能借的吗?慈母多败儿,你看看他叫你惯成了什么样子,一天到晚就知道赌钱,我看打死他活该,打不死,算他命长。”
“他可是你的亲生儿子啊,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?”
女人带着哭腔的声音传出来,
“我16岁就跟了你,为你生儿育女,三个孩子,你有照管过一天吗?到现在,我黄土都埋了半截,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临安县,一辈子都在围着锅台转……”
“这不是你们女人应该做的吗?”
马永诚厉声打断,
“说的好像多委屈你似的,这么多年你有工作过一天吗?你身上吃的穿的用的,哪一样不是我的?古往今来,哪个女人不是这么过来的?”
“可——”
“行啦,房子这边的主意你就别打了,我明天问问小芬,看她那里有没有,先借点给她弟弟,睡觉。”
这边告一段落,萧烈和闫三又挪向老二马永庆的屋子。
黑漆漆的,两人听了一会,里面没传出任何声音,似乎已经熟睡,于是,两人又前往下一个院子。
同样黑漆漆的,两人悄悄趴到窗户底下,细微的床板晃动声有节奏的传出来,不用想,两人也知道里面在干什么了。
正打算离开,一道娇娇怯怯的女声传出来:“二哥这么晚过来,二嫂就没说什么吗?”
“她早就睡了。”是一个男人的声音,“小弟妹……是我好,还是老四好?”
咦?偷人?
再听听。
萧烈和闫三都不约而同定住步子。
“自然是二哥了,那个废物,谁知道又上哪喝酒去了?……”
二哥?四弟妹?老四?
莫非老二马永庆跟老四马永康的媳妇有一腿?
萧烈和闫三显然都想到了这一层,尴尬的移开视线,继续前往下一个院子。
这个院子相较其余几个稍小一些,也破旧一些。
方才那个是老四的院子,那么这个肯定就是老三的院子了。
萧烈和闫三照旧悄悄蹲到隐暗的墙根儿底下。
有女人的声音隐隐约约传出来,应该是老三马永峰的老婆。
“听说今天拆迁办的人又来了?被妈一盆脏水泼出去了?”
“嗯。”男人嗯了一声,接着便没声儿了。
没一会,女人再次开口,这次声音稍大了些:
“你就这么不愿意跟我说话吗?每次跟你说话不是嗯,就是哦,你舌头让人剪了?”
“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嘴笨。”男人哝道。
“笨不会学吗?”
女人开始数落,
“你瞧瞧老二和老四,老两口的钱都让两人哄跑了,就连老大那个犟种,都比你强,就因为你这个不会说话的性子,你看看吃多少亏,你自己在两老面前不得脸不说,连带着我和倩倩都被二老不喜。”
“这也就不说了,”女人深吸一口气,“本也没指着他们喜欢,但现在中间那间院子本该是我们的,却被老四抢了去,害得我和倩倩跟着你窝在这么个小破院子。”
“永康有三个孩子,”男人开口了,“他们想住大一点的也情有可原。”
“情有可原?你倒是会为别人着想。”女人的声音一下子拔高了,
“对,我倒是忘了,老四来跟你说要交换院子时,你当时就同意了,你这么为人家着想,指不定人家背后怎么笑话你傻呢,也不想想人家为什么来找你换,还不是看你好欺负好说话,不然,他怎么不去跟老大和老二换?”
“老四自小就跟我亲近些。”男人低声辩驳道。
“你——好好好!”女人彻底被激怒,“你这个哥哥当的还真是好,你难道就一点都不为我和倩倩着想吗?还是说你根本就嫌我没给你生个儿子,觉得我对不起你们老马家,故意这么作贱我?”
“没有。”男人又是两个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