目睹了一切的姜黎婳偏头看了楚御礼一眼,因为夜色很浓,加上他们藏在阴影处,她没法看清楚御礼的脸色,但是被自己信任的人背叛,他心头一定很不好受。
姜黎婳伸手去握住楚御礼的手。
冰冷的手心忽然传来温热的触感,楚御礼侧眸看向姜黎婳,黑夜之中她对他扬起一抹笑意,像是在对他说,你别怕,我不会背叛你的。
楚御礼反握住她的手,没有说话。
就在这时候楚明暄转身要走了,楚御礼立刻轻轻地吐出两个字,“跟上。”
三人快步跟上楚明暄,就在快要到楚明暄居住的宫苑处时,楚御礼对冽风抬了抬下巴,冽风立刻上去一个麻袋套在楚明暄身上,接着不知道从哪儿变出三根棍子,自己拿起棍子就朝楚明暄的后脑打过去,楚明暄还没来得及叫出声人就晕了过去,见人晕过去了,他才把其余两根棍子丢给夫妇二人。
楚御礼和姜黎婳拿着棍子使劲朝楚明暄身上招呼,两人出够了恶气,楚御礼让冽风把麻袋取了,冽风面无表情的把套着楚明暄的麻袋取了,又把两人手中的木棍收了回来。
楚御礼趁着月色打量着被打得鼻青脸肿的楚明暄,他不知怎么想的,蹲下身子两拳头朝着楚明暄的眼睛挥了过去,接着楚明暄那唯一没受伤的眼睛,也变成了熊猫眼。
看着那青紫色的眼睛,楚御礼满意了,他收起拳头站起来,又朝冽风使了个眼色。
冽风认命的带着两人往回走,路上还顺便把经过湖边的谢荣绊倒摔进了湖中,三人看了一眼在水中扑腾的谢荣,快速离开。
姜黎婳经历了惊心动魄的一夜,回到寝殿的时候心头都还激动不已,早知道打闷棍这么爽的话,她前世就应该把那一家子只想利用她联姻的人挨个打一顿出出气的!
不过...
姜黎婳转身看向坐在床边不说话的楚御礼,“殿下刚刚为何还要单独再给他眼睛上招呼两拳啊?”
楚御礼抬眸看着姜黎婳,“眼睛瞎了就不会乱看了。”
姜黎婳:“......”
她是真没想到这人竟然这么记仇,这大半夜了,他还记得上午楚明暄在太后的宫苑中盯着她看的事情呢?
“可你打他两拳他又不会瞎。”姜黎婳好笑的说道。
楚御礼不在乎的耸了耸肩,语气很平静,“总有一天弄瞎他。”
姜黎婳见他心情不好,便顺着他的话应道,“好,那到时候殿下可得叫上我,咱们一起弄瞎他!”
像是被姜黎婳这话取悦了,楚御礼眼中总算是露出了一丝笑意,他颔首,“娘子到时候可别退缩。”
“自然不会。”姜黎婳走过去,在他面前坐下,“心情好点了?”
楚御礼面色落寞,丹凤眼中尽是暗淡,“他想儿孙脱离奴籍,想要谢家子孙有个好前程,大可以告诉我,我也可以满足他的,他却宁愿相信一个不仁不义的人,选择和他们联手来害我。”
他露出这种表情,姜黎婳又感觉眼前这人像是一只被主人抛弃的大狗狗,她忍不住站起身来,轻轻地摸了摸楚御礼的头,“那是他眼盲心瞎,以后有他后悔的。”
成功让姜黎婳主动靠近自己的某人立刻抱紧她的腰肢,把头埋在她的怀中,语气闷闷,“娘子,你不会离开我,抛下我的吧?”
姜黎婳听着他这略带一些颤抖的声音,以为他现在很不安,没有安全感,她恻隐之心微动,抬手轻轻地抱着他的头安抚,语气很柔,“当然,我之前就说过,我与殿下是夫妇,夫妇本是一体,怎么会分开呢?”
楚御礼把她抱得更紧了,头几乎要镶入姜黎婳的身体里面去,“你不怕和我一起遇到危险吗?”
姜黎婳沉默了片刻,她想起书中原主的遭遇,低声道,“若不是嫁给殿下的话,我可能会更危险。”
说不定现在已经成了杀人犯,或者技不如人,被杀。
反正结果不可能比现在好。
听姜黎婳这么说,楚御礼轻轻松开自己的手从她怀中抬起头,看着姜黎婳自嘲的表情,他问,“你想报复吗?”
想!
怎么不想!
没等到姜黎婳回答,冽风又出现在了屋中,面无表情的对楚御礼道:“谢荣爬起来了,快到院外了。”
楚御礼挑了挑眉头站起来,让姜黎婳先睡之后,他直接去了外院。
谢荣压低声音骂骂咧咧的从外面推开院门走进来,进来就看到了坐在院中的楚御礼,他心头一惊,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,这一退不小心踩到门槛处的台阶,人又摔了一跤,这一下弄出动静,让坐在院中的楚御礼回头向他看来。
楚御礼看到坐在地上满身湿透的谢荣,眉眼一动,语气疑惑的问,“谢管家这么半夜去哪儿了,怎么一身都湿透了?”
谢荣有些心虚的垂下头,低声道:“老奴睡不着,就想着出去走走,谁知在湖边的小路上被野草绊了一下,摔进湖里去了。”
楚御礼点了点头,语气没有半点异样,“睡不着在院中走走就是了,天黑路滑,这次摔在湖中还能爬起来,可能下次可就没有这么幸运了,你说是不是?”
谢荣总感觉楚御礼这话里面还藏着其他意思,难道楚御礼知道自己出去做什么了?
有些惊疑的抬头看了楚御礼一眼,见对方神色无异,谢荣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,他连忙道:“殿下说的是,是老奴不懂规矩了。”
“你是不懂规矩了。”楚御礼站起来,淡漠的看着他,“这行宫之中住的都是父皇的妃嫔,谢管家身为外男在夜半三更在行宫乱走,若是冲撞了哪个贵人,孤可保不住你。”
谢荣连连应是,心头那股不对劲一直无法散去,他干脆问楚御礼,“殿下身子不爽,这更深露重的,怎么在院中坐着,还不回房休息?”
楚御礼眉梢微动,光明正大的说,“母后担忧孤的身子,不让孤与皇子妃同房,孤实在是心痒难耐,只能出来吹吹冷风了。”
说到这里楚御礼意味深长的对着谢荣道,“孤知道谢管家你这些年孑然一身跟在孤的身边难免寂寞,但宫中的宫女都是父皇的人,你还是注意分寸的好。”
谢荣听到楚御礼这话心头那点疑虑彻底消失不见。
原来这楚御礼对自己阴阳怪气的是以为自己和哪个宫的宫女有染啊。
想到自己怀中那被打湿的药包,谢荣赶紧站起来恭敬的对楚御礼躬身道,“殿下别取笑老奴了,就是给老奴十个胆子,老奴也不敢招惹这行宫的宫女啊,老奴真的只是在湖边散了散步。”
“如此最好。”楚御礼说罢摆了摆手,“快回去洗洗吧,仔细别着凉了。”
谢荣闻言赶紧恭敬的应声退下。
楚御礼盯着他离开的背影,眸光逐渐变得冰冷,拖了这么长的时间,那包药粉应该散完了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