暗中观察了这么些时日,姜卿叶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。
村子里的这些男人确实干着有违伦理的事,可……他们的窥探都比较私密,如何能“相互知晓”呢?
还有一个点没有打通啊……
姜卿叶蹙紧眉头,大脑飞速运转,想着对策。
诶,她这段时间蹲守的时间都在白日,要不……晚上偷偷去看看?
她把这个想法和玉清婉说了,但出乎意料的是,玉清婉竟然阻止了。
“你去……不成。”玉清婉沉吟片刻,开口道:“还是让我去吧,我的神识覆盖更广些,说不定能有意外收获。”
“好,那娘亲要注意安全。”姜卿叶有些担忧,却被玉清婉笑着点了点脑袋。
“你娘我可是合体,就算在这凡人界,刀枪斧头也近不来我的身,更何况人?”
“哦……”姜卿叶抱着脑袋,圆溜溜的眼睛向上看着玉清婉,语调拖长,带着几分撒娇。
玉清婉捏了捏她的脸,笑而不语。
时间转瞬即逝,夕阳慢悠悠地坠入远处的山脉,带走最后一抹暖橘色的余晖。
白日的喧嚣和燥热,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骤然掐断。蝉鸣歇了,鸟雀归巢,连最饶舌的妇人也闩上了木门。
世界陷入一种前所未有的沉静,但这静,并非安宁。
夜,彻底主宰了一切。它掩盖了形迹,放大了声响,也无声地滋养着所有在日光下羞于见光的念头。
烛火吹灭,小屋里四下陷入寂静,不一会那躺在炕上的人就传来徐徐的鼾声。
玉清婉悄悄起身,身形带了几分鬼魅,悄无声息地出了院落,往远处奔去。
神识如泄洪般铺开,将整个村庄笼罩在其中,细致又无声地流淌过每一户院落。
刚开始还是一无所获,劳累了一天的庄稼人都躺在床上呼呼大睡,就连起夜的都没有。
但过了一回,玉清婉感觉某一处人家有了不似寻常的波动。
她赶紧将心神放在那变动的一处,生怕错过了什么。
院中并无走动的人影,也没有任何邪器法宝的波动。只有那家的男人,脸上带着莫名的潮红,仿佛睡着了。
但玉清婉的神识却“看”得分明,他并非睡着。
一缕微弱的魔气从他头顶丝丝缕缕地溢出,那魔气看着孱弱,却并不飘散,像是受着某种力量的牵引缓缓升起。在玉清婉的注视下慢悠悠地向远处飘去,像一朵随风飘散的蒲公英,缓缓在一户人家上扎了根。
玉清婉心下自然觉着奇怪,赶忙运转功法追了上去,神识仔细地扫过这户人家的每一处角落,最终,在一个蜷缩在床上的少女身上,发现了端倪。
这个少女的状态颇为奇怪,明明脸色苍白,甚至额头上还沁着大颗的汗珠,像是正在经历着什么噩梦。可她的意识却一直被困在身体里,任凭她如何翻身蜷缩蹬腿,始终未能清醒半分。
玉清婉隐了身形,悄然靠近。
果然!即使屋内暗的看不清五指,但玉清婉的神识却清晰地看到——少女身上正绕着丝丝缕缕的魔气,而那魔气的源头,正是刚刚那个男子!
这究竟是为何?
玉清婉紧蹙眉头,看着这丝丝缕缕的魔气像是有生命的脉络,不断侵入、吸食着少女的生命力。
玉清婉眼神一厉,刚想把这魔气斩断。但手刚抬起,犹豫了片刻,又放下了。
再看看吧……
看看等结束了,还能有什么线索。
噩梦显然还未结束,少女在床上痛苦地翻滚,看到玉清婉心焦不已。
这少女跟姜卿叶差不多年岁,却被这样可怖的魔气缠上,毫无办法……若她是这少女的母亲,眼见这一幕,肯定恨不得活撕了这魔气!
过了一会,少女挣扎的动作终于慢慢停歇,剩下的只有无尽的疲惫。
等少女因劳累而沉沉睡去时,那萦绕在周身的魔气,好似也吸饱了“养分”,比之前粗壮了一圈,如同饱食后的水蛭,慵懒却又目标明确地向着村西头飘去。
它并非漫无目的,而是遵循着一条无形的轨迹,最终,竟悄无声息地没入了村西头的一间破败院落。
若姜卿叶在此,肯定一眼就能看出,那是王家丫头的小院!
玉清婉的神识紧随而至。
只见那缕魔气,如同归巢的毒蛇,在那丫头周身盘旋一匝后,竟丝丝缕缕地融入了原本就缠绕在她身上的魔气中。
霎那间,那魔气就汹涌异常,更加的浓稠。
与此同时,玉清婉敏锐地感知到,村落中另外几个方向,又有两三缕或强或弱的魔气,从不同的人家中升起。它们在空中略一盘旋,便如同受到召唤般,不约而同地朝着这破院汇聚而来,逐一没入那女子周身盘踞的魔气团内。
那疯女人在睡梦中发出一声极其痛苦的呜咽,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。周身的魔气早已翻涌沸腾,变得更加阴沉可怖。
她就像一个被迫容纳所有污秽的容器,一个魔气的中转与汇聚的节点!
怪不得她会“疯”成这个样……玉清婉喃喃道。
修仙界常道,心智不坚之人最易受魔气侵蚀……同理,像这样已经“疯”了的女人,魔气的“容纳度”也相当之高。
她就像一个黑洞,不断吸收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恶念与痛苦,这些魔气在她身上交织、壮大、变质,变得更加恶毒。
玉清婉不认为是她“故意”吸收这些魔气,这些魔气如此恐怖,且非凡人所能控制,肯定不能为她所用。
那能为谁所用呢?
滋养着某个更深层次的存在?
滋养着……某种无需实体的存在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