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章 心口的伤与笨拙的原谅
姜皓月的拥抱像投入冰湖的石子，让斯内普瞬间僵成了雕塑。
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背后传来的、属于少女的微弱体温，隔着潮湿的黑袍，烫得他脊椎发麻。他想推开，手臂却像被施了石化咒，沉重得抬不起来。
“放开。”他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，却没什么力道。
姜皓月却抱得更紧了些，脸颊贴着他冰凉的黑袍，声音闷闷的：“不放。”
刚才那句“我爱你”像道惊雷，炸得她脑子发懵，可冷静下来后，心口那点被他反复折腾出的委屈，又悄悄冒了出来。他凭什么？凭什么之前那么冷漠，那么刻薄，现在一句“我爱你”，就想让她当作什么都没发生？
“教授，”她吸了吸鼻子，语气里带着点说不清的委屈和别扭，“你刚才说的，我不一定信哦。”
斯内普的身体微不可察地颤了一下。
“你之前把我关禁闭，骂我愚蠢，说我是跳梁小丑，还说喜欢会被烧成灰烬……”她一条一条数着，声音越来越低，“我那时候真的觉得，你讨厌死我了。”
她松开手，绕到他面前，看着他紧绷的脸。雨水打湿了他的睫毛，水珠顺着鹰钩鼻滑落，那双总是藏着冰冷的黑眼睛，此刻像蒙了层水雾，透着点无措，像个做错事的孩子。
“其实……”姜皓月看着他，突然轻轻说，“我不喜欢你了。”
斯内普的瞳孔猛地一缩，脸色瞬间变得比纸还白。他张了张嘴，却没发出任何声音，只有手指紧紧攥着伞柄，指节泛白。
“我的心，好像被你伤透了。”她别开脸，看着雨幕，声音轻飘飘的，“被你那句‘烧成灰烬’，被你一次次的冷漠，还有……被我自己那九十九次傻乎乎的告白。”
她以为自己会哭，可眼睛干干的，只有心口那点钝钝的疼，提醒着她那些纠结的日子不是幻觉。
斯内普突然上前一步，伸手想碰她的脸，却在半空中停住，又猛地缩了回去。他喉结滚动了几下，声音低哑得像从地底钻出来的：“对不起。”
这三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，比那句“我爱你”更让姜皓月震惊。
她转过头，撞进他的眼睛里。那里面没有了冰冷，没有了嘲讽，只有满满的、让她心慌的痛苦和……一丝哀求？
“我……”他似乎想说什么，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，只能笨拙地重复，“对不起，皓月。”
他甚至叫了她的名字。
姜皓月看着他这副样子，心里那点委屈突然就像被戳破的气球，慢慢瘪了下去。她突然觉得有点好笑，这个在魔药课上从容不迫、在面对伏地魔时都能面不改色的男人，竟然会因为她一句话，露出这么无措的表情。
他其实……也很笨拙吧。笨拙地隐藏感情，笨拙地表达在意，笨拙地……伤害了她，又笨拙地想挽回。
雨渐渐小了，淅淅沥沥的，打在伞上像细沙落地。
姜皓月看着他紧绷的嘴角，突然伸出手，轻轻碰了碰他被雨水打湿的脸颊。冰凉的，带着点粗糙的触感。
斯内普的身体又是一僵，却没躲开。
“唉。”她叹了口气，像是终于认命了，“你抱我也没用啊……”
话是这么说，她却主动踮起脚，轻轻抱住了他的脖子，把脸埋进他颈窝。那里有淡淡的皂角味，混杂着雨水的清新，是她熟悉又贪恋的味道。
“算了算了，”她闷闷地说，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笑意，“谁让你刚才那句‘我爱你’，说得还挺认真的。”
她顿了顿，在他颈侧蹭了蹭，像只撒娇的猫：“我原谅你啦。”
斯内普的手臂终于不再僵硬，缓缓抬起，小心翼翼地环住了她的背，力道很轻，像捧着什么易碎的珍宝。他低下头，下巴轻轻抵在她的发顶，声音低得像叹息，却带着前所未有的温柔：
“……谢谢。”
雨停了，乌云渐渐散去，露出一角朦胧的月光。黑色的伞下，两个身影紧紧靠在一起，仿佛要把之前错过的时光，都在这片刻的温暖里，一点点补回来。
姜皓月闭上眼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，突然觉得，那些社死的开端，纠结的过程，好像都变成了值得。
原来爱啊，就是哪怕被伤透了心，看到他笨拙的样子，还是会忍不住心软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