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手腕一翻,几张灵光刺目、散发着恐怖毁灭波动的赤红色符箓瞬间出现在指间,那狂暴的灵力波动,让整个大殿的空气都瞬间灼热了几分!
大有一言不合就同归于尽的架势!
“花满楼!你…你放肆!”秦绝被这劈头盖脸、毫不讲理的“赔钱”攻势轰得眼前发黑,气得浑身发抖,指着花满楼的手指都在哆嗦,“岂有此理!简直岂有此理!执法堂重地,岂容你撒泼威胁?!”
“撒泼?!威胁?!”花满楼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,符箓上的灵光“嗡”地暴涨,“我闺女被你剑峰的人吓得魂不附体,现在还在床上躺着!我跟你讲理?!我跟你讲个屁的理!赔钱!不赔钱就尝尝我新研制的‘九霄离火符’!”
眼看两位长老就要从口角升级为火拼,执法堂首席执事的眉头皱得更深了。
“够了!”低沉而威严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灵力,如同重锤般敲在每个人心头,瞬间压下了场中狂暴的灵力波动和喧嚣,“执法堂内,禁止动武!花长老,收起你的符箓!秦长老,也请注意言辞!”
花满楼喘着粗气,狠狠瞪了秦绝一眼,终究是顾忌首席执事,不情不愿地将那几张散发着恐怖气息的符箓收了起来,但依旧梗着脖子,一副“老子随时能再掏出来”的架势。
秦绝脸色铁青,胸口剧烈起伏,强压着翻腾的气血和屈辱。
他知道,在花满楼这护犊子不要命的架势和首席执事的压制下,想借花想容发难扳回一城的打算是彻底落空了。
就在这时,一直拨弄着玉髓念珠、沉默旁观的药峰长老青木,忽然轻轻抬起了眼帘。
他的目光温润平和,如同山涧清泉,却精准地越过剑拔弩张的众人,落在了安静侍立在一旁的苏挽辞身上。
少女依旧是一身略显宽大的青色弟子服,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,身形纤细单薄,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。
她微微垂着眼睫,安静地站在哥哥苏沉璧身侧,像一株生长在阴影里的脆弱灵草,与这大殿内的肃杀与喧嚣格格不入。
青木长老的视线在她苍白的面容和略显疲惫的眉宇间停留了片刻,眼中掠过一丝明显的疼惜。
“秦长老,”青木开口,声音不高,却奇异地压下了白岩未尽的怒火和花满楼粗重的喘息,清晰地落在每个人耳中,“三年前你不顾劝阻逐出苏沉璧,此等璞玉,险些蒙尘,入门测试,你说他用了邪门歪道,冤他一次。”
他话语平和,没有半分火气,却字字如针,精准地刺在秦绝最不愿提及的旧事上。
秦绝古板的面容肌肉狠狠一抽,眼神锐利如刀地射向青木。
青木恍若未见,目光转向侍立一旁的苏挽辞。
“如今秘境试炼方毕,”青木的声音陡然转冷,如同玉珠坠地,清越中带着金石之音,“你剑峰弟子又空口白牙指认挽辞残害同门、私吞重宝,秦长老身为剑峰砥柱,一峰之尊,竟也听风便是雨,不查证、不细究,当众威逼搜查我等亲传!再一再二,故技重施!”
他微微倾身,那温润如玉的气质瞬间化为山岳般的沉重威压,虽未刻意释放,却让整个大殿的温度骤降几分:“老夫倒要问问秦长老,剑峰如此行径,意欲何为?是欺我其他峰无人,还是视宗门法度为无物?!”
“轰——!”
青木这轻描淡写却又重逾千钧的质问,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,瞬间引爆了白岩和厉战压抑的怒火!
“对!青老头说得对!”厉战猛地一拍案几,震得惊堂木跳起半尺高,唾沫星子直喷秦绝面门,“秦老狗!你他娘的就是故意的!看不得我们有好苗子!入门冤哥哥,出来冤妹妹!真当老夫的丹炉是摆设?!”
厉战冷哼一声:“道歉!赔偿!”
花满楼立刻跟进,手指头又戳了出来,符箓灵光在袖口若隐若现:“精神损失费!惊吓费!安神符材料费!误工费!一个灵石都不能少!不然老子天天去你剑峰山门口摆‘九霄离火符’阵!”
秦绝被这四面楚歌、句句诛心的围剿逼得气血翻涌,眼前阵阵发黑。
他银纹玄袍下的手指死死抠进玄铁扶手,指节捏得惨白。
青木这老狐狸!看似温吞,句句都戳在他最理亏、最无法辩驳的痛处!
旧账新账一起翻,直接把他钉死在“蓄意打压、枉顾门规”的耻辱柱上!
首席执事沉肃的目光扫过全场,尤其在秦绝那几乎要滴出墨汁的脸上停顿一瞬,心中已然明了。
他沉声开口,一锤定音:“秦长老,此事你剑峰确有失察鲁莽、处事不公之过。念在尚未酿成实质恶果——”
“什么没有实质恶果?!”白岩长老猛地从座位上弹了起来,矮胖的身躯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微微发颤,小眼睛瞪得血红,唾沫星子如同暴雨般朝着首席执事的方向喷射过去,“老子的徒弟!你看看!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看!”
他猛地转身,手指颤抖地指向安静侍立在苏沉璧身侧的苏挽辞。
所有人的目光,瞬间聚焦在那个纤细的身影上。
苏挽辞依旧微垂着眼睫,宽大的青色弟子服衬得她身形越发单薄伶仃,仿佛一阵稍大的风就能吹散。
那张小脸,在执法堂幽暗阵灯的光线下,苍白得没有一丝活气,连唇色都淡得几乎看不见,如同一尊被精心雕琢却失了魂的玉人。
白岩长老的声音陡然拔高,带着泣血的控诉:“她本来就先天不足,根骨孱弱,是药罐子里泡大的!如今可好!被秦长老当众那么一吓,那么一威逼!神魂震荡,道基不稳!”
他越说越激动,几步冲到苏挽辞面前,动作却带着一种近乎夸张的轻柔,小心翼翼地虚扶着她的手臂,声音都带上了哽咽:“乖徒儿,是不是心口又疼了?是不是夜里总被噩梦魇着?跟师父说,别怕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