它们一动不动，脖子上却都套着沉重的金属链条，链子的另一头，握在后面一排全身武装的卫队手里。
这些不是活人，是被人用铁链拴着的变异体。
蛇姬的笑声在屠宰场里打着转，刺耳又得意，彻底撕掉了她脸上最后一层和善的伪装。
“怎么样，这份大礼还喜欢吗？”她抬起下巴，用一种欣赏艺术品的眼神看着那些被锁住的变异体，“这可是我们屠宰场的宝贝。那些派不上用场的‘货物’，最后都会变成它们的一份子，让这支队伍越来越壮大。”
她的目光转回来，像两条黏腻的蛇，在阮芷涵和云景深身上游走。
“阮掌门，你是个聪明人。把你手里的数据，还有……你身边这个完美的实验体，都交给我。”她舔了舔嘴唇，声音甜得发腻，“看在你帮我清理了两个废物的份上，我保证，让你走得没什么痛苦。”
她话音一落，铁门外那几十个卫队便齐刷刷上前一步，举起了手里的武器。
那枪械的造型很古怪，枪口聚着一层幽幽的绿光，散发着不祥的气息。
刚逃出牢笼的幸存者们，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。有人双腿发软，“扑通”一声瘫在地上，喉咙里发出绝望的呜咽。
“完了……这下死定了……”
“我就不该出来……待在笼子里还能多活几天……”
“都给我站起来！”周楚一声暴喝，脖子上青筋暴起，“想活命的，就拿起能用的家伙，跟我们站在一起！趴在地上，除了等死还能干什么？”
他的吼声像一记耳光，抽醒了几个还在发懵的男人。
他们对视一眼，咬着牙从地上爬起来，捡起铁棍，靠拢过来。
几个被阮芷涵救下的女孩也白着脸，哆哆嗦嗦地站到了人群里，虽然恐惧，却没有后退。
没有多余的警告，战斗开始了。
前排的卫队扣下扳机，数十道绿色的粘稠液体破空而来。
云景深动了，他的身影快得只剩下一道残影，没有用任何武器，只凭一双拳头，就把射向阮芷涵身前的第一波攻击全数砸飞。
那些绿色液体溅在水泥地上，立刻“滋滋”作响，腐蚀出一个个小坑，冒起呛人的白烟。
“捂住口鼻！这粘液有毒！”周楚一边大喊，一边催动自己的能力。
大片的磷粉在他身前汇聚，不再是之前那种零散的火星。
按照阮芷涵教的方法，他将磷元素压缩、扩散，化作一片刺鼻的黄绿色毒雾，朝着卫队的方向席卷而去。
“咳……咳咳！”
卫队的阵型被毒雾一冲，顿时乱了套，不少人被呛得弯下腰剧烈咳嗽，攻击的节奏也慢了下来。
混乱中，一道瘦小的身影贴着地面窜了出去。
阿奇像个没有重量的幽灵，手中的骨刃在灯光下划过一道道白光。
他从不攻击要害，目标只有一个——敌人持枪的手腕。
“啊！”
“我的手！”
几声短促的惨叫响起，好几名卫队的武器掉落在地，抱着手腕哀嚎。
蛇姬站在高处，看着下面的战况，脸上的笑容消失了。
“废物！一群废物！”她没想到这群看着半死不活的家伙，居然还有反抗的力气，“给我杀了他们！一个不留！”
阮芷涵站在人群后方，神情没有一丝波澜。她从乾坤袋里抓出一把黄符，嘴唇快速翕动，符纸在她指尖无火自燃，化作十数道金光，精准地飞入云景深、周楚、阿奇以及每一个拿起武器反抗的幸存者脚下。
“掌门真是厉害！”周楚只觉得两腿一轻，好像有人在后面猛推了他一把，速度快了好几倍，“这比踩着轮滑还要快！”
得了符法加持，这支临时拼凑起来的队伍像一把烧红的刀子，毫无压力地切开敌人。
在周楚毒雾的掩护下，他们竟然真的撕开了卫队的第一道防线。
阮芷涵的视线快速扫过整个屠宰场。
这个大门是个死胡同。蛇姬在这里布置了最强的火力，摆明了就是一个等着人钻的口袋。硬冲，冲到最后也是个死。
她想起了之前阿奇探查地形时，无意中提到的一个地方——西侧墙角，有个直接通往外面河道的巨型排水口。
那才是活路。
她朝着云景深的方向看了一眼。
云景深一拳砸开一个卫兵，在混乱的间隙中与她对视，没有言语，只是几不可查地点了一下头。
阮芷涵不再迟疑。她双手在胸前快速变换手诀，一个比刚才复杂数倍的印法结成。
她从乾坤袋里取出一张巴掌大小、通体绘制着银色符文的符篆，灵力注入，符篆化作一道刺眼的银光，直冲上半空。
“砰！”
银光在空中炸开，一个巨大的幻境凭空生成。
在蛇姬和那些卫队的眼里，冲击大门的那群人非但没有减速，反而像打了鸡血一样，攻势变得更加疯狂。
喊杀声、武器碰撞声、还有各种能力爆发的声音，一切都那么真实，甚至比刚才的场面还要激烈。
“他们想跑！给我拦住！把他们全给我轰成渣！”蛇姬被眼前的景象骗了过去，以为这是对方最后的挣扎，立刻下达了总攻的命令。
所有的火力，都朝着那个虚假的幻象倾泻而去。
就在这片符法制造出的喧嚣中，真正的阮芷涵一行人，已经悄无声息地弯下腰，贴着墙根的阴影，快速移动到了屠宰场的西侧。
“这边，快，别出声。”
她低声说了一句，率先掀开那个锈迹斑斑的铁栅栏，钻进了散发着恶臭的黑暗排水口。
云景深、周楚、阿奇，还有那十几个把身家性命都赌在他们身上的幸存者，一个个跟着潜了进去。
高台上，蛇姬看着幻象中的“敌人”在密集的火力下节节败退，脸上露出了扭曲而残忍的笑容。
可笑着笑着，她就觉得有点不对劲。
那片幻象在攻击下，开始出现水波一样的纹路，变得有些透明和扭曲。
终于，随着一声玻璃破碎般的轻响，整个幻象彻底消失了。
大门口空空荡荡，除了满地的粘液腐蚀出的坑洞，以及她自己手下的几具尸体，连个鬼影都没有。
蛇姬脸上的笑容僵住了。
“人呢？”她茫然地问了一句。
随即，一股被戏耍的怒火冲上了头顶。
“好个玄门掌门，还真是我小瞧你了，居然有这么超群的能力！”
她气急败坏的尖叫，在空旷死寂的屠宰场里，来回冲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