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松第一个站了出来，紧皱的眉头，这会儿因为激动而舒展开。
他对着阮芷涵深深鞠了一躬：“恩人，您这话说的……我们哪有不信的道理！要不是您，我们这把老骨头早就喂了那些怪物了！您去哪，我们就跟到哪！”
“对！我们都跟恩人走！”
“有恩人在，我们什么都不怕！”
村民们立刻响应，他们是亲眼见过这群人的本事的，也感受到了他们的善意。
在这朝不保夕的日子里，能碰上这么一伙人，是他们过去想都不敢想的福气。
然而，人群的角落里，几个从屠宰场被救出来的幸存者却在交换眼色，低声嘀咕。
“跟她走？去什么玄门？听都没听过的地方，能靠谱吗？”一个瘦高个男人压着嗓子说。
“就是，她再厉害也就几个人，能护得住我们这么多人？我看，还是去曙光基地稳妥，那可是官方建的，有军队驻守。”旁边一个女人跟着说。
“可……可是他们救了我们……”另一个声音听起来有些懦弱。
“救了我们是没错，但命是自己的。这一路上多凶险，谁能保证？万一再遇到像螳螂怪那样的东西，她还能每次都赢？”
这些话像水底的暗流，在几个人之间悄悄蔓延。
他们经历的恐惧太多，早就磨掉了信任和勇气，只剩下对活下去最原始的渴望，而这种渴望，让他们更愿意投靠一个听起来更庞大、更可靠的势力。
这边的动静，阮芷涵不是没察觉，但她没多说什么。
人心难测，她能做的只是给个选择，至于路怎么走，终究得看他们自己。
与此同时，一座深藏地下的秘密基地里，消毒水和血腥味混在一起，形成一种让人作呕的气味。
顾霆琛盯着面前屏幕上跳动的数据流，那双眼里闪着疯狂和痴迷。
魅影的死对他来说不值一提，不过是一个失败的实验品，连带着那个植入脑中的初代芯片，都只是通往成功的垫脚石。
真正让他兴奋的，是回收芯片后得到的数据。
“情绪波动峰值……精神力反噬……数据很完美。”他自言自语，嘴角勾起一个病态的弧度。
这段时间对变异人和异能者的研究，让他收获颇丰。
抑制剂的成功只是开胃小菜，他真正的目标，是创造出能被他完美控制、绝对忠诚的“神”。
他转过身，看向站在阴影里的一个人影。
“幽灵。”
人影从黑暗中走出，那是个面容普通的男人，只有一双眼睛空洞得吓人，像是被抽走了所有情绪的木偶。
“先生。”幽灵的声音平直无波。
“你的实战经验很丰富，但还不够。”顾霆琛走到他面前，手指轻轻点在他的太阳穴上，“新的芯片需要更强的宿主，也需要更严酷的测试。阮芷涵他们正往回走，是个不错的机会。”
他欣赏着幽灵脸上毫无变化的表情，满意地继续说：“我要你带一队人去，不用杀死他们，只需要把他们逼到绝境。我要看看，人在极限状态下，精神防线能有多脆弱。”
“是，先生。”幽灵毫不迟疑地领命，转身离开，脚步精准得像是被设定好的程序。
就在这时，一个手下匆匆走进来，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。
顾霆琛的眉毛挑了一下，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。
他挥了挥手，手下退下。
没过多久，几个人押着一批新的幸存者进来，正是从屠宰场那边转移过来的。
人群中，阮宇昂瑟瑟发抖，脸上又是恐惧又是庆幸。
当他看到顾霆琛时，那点侥幸瞬间被无边的恐惧吞噬。
“顾……顾先生！”阮宇昂再也撑不住，双腿一软，“扑通”一声跪在地上，涕泪横流地哀求，“求求您，放过我吧！我什么都不知道，我什么都不会说的！我姐姐……我姐姐她……”
顾霆琛居高临下地看着他，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厌恶。
这个废物的用处，好像已经到头了。
可就在他准备让人把他拖下去处理掉时，一个疯狂的念头忽然冒了出来。
他盯着阮宇昂，脸上的厌恶慢慢变成一种诡异的、充满探究意味的笑容。
“异能者的血和变异人的基因如果混合在一起，注射进一个普通人体内，会发生什么呢？”他轻声说，像是在问别人，又像是在问自己。
阮宇昂听不懂那些名词，但他看懂了顾霆琛脸上的表情。
那是一种看待小白鼠的眼神，让他从骨子里感到战栗。
“不……不要……”他惊恐地瞪大眼睛，拼命摇头，手脚并用地想往后退。
但一切都是徒劳。
两个面无表情的守卫上前，像拖一条死狗一样，架起他，无视他的哭喊和挣扎，将他拖向了实验室深处。
望月村，林薇催生的藤蔓墙将众人圈了起来，绿叶配着尖刺，构成了一道让人安心的屏障。
苏念的房间里，飘着一股草药的清甜气味。
阮芷涵拿出的灵泉水效果出奇的好，苏念喝下后，精神力的恢复速度肉眼可见地加快了。
她原本白得跟纸一样的脸，这会儿总算有了点活人气色。
“现在怎么样？”阮芷涵坐在床边，声音放得很轻。
苏念蒙着眼睛，嘴角向上弯了弯：“好多了，多谢。”
“那就行。”阮芷涵又分神看了眼自己空间里那些宝贝草药的长势，见都已经有了嫩芽，心头也踏实了些。
这些东西，以后都是救命的本钱。
队伍休整了两天，苏念已经能下床走路。
阮芷涵把所有人叫到一起，在地上摊开一张画得歪歪扭扭的地图。
“回山的路有两条。一条是绕远路，慢是慢了点，但相对安全，只不过容易被敌人追上。另一条，直接穿过这片林子。”她的手指在地图上那块大面积的绿色上点了点，“能省一半时间，可林子里有什么东西，恐怕就需要我们自己探索了。”
周楚探头瞅了瞅：“掌门，咱们还拖着这么多村民，还是求个稳吧？”
阮芷涵没接他的话，反而扭头问林薇：“林薇，你的本事在林子里，能使出几成力？”
林薇琢磨了一下，回答：“只要有草木的地方，我就能察觉到不对劲，也能让它们帮着开路或者挡一挡。在林子里，我比在外头好使。”
这话一出，阮芷涵心里便有了谱。她扫视众人，声音不大却很有分量：“我们走林子。这世道，拖得越久越容易出岔子。有林薇在，走林子反而更稳妥。”
大伙儿看看她，又看看旁边那些长势凶猛的藤蔓，原先那点不踏实的感觉，慢慢被另一种情绪替代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