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大丫听完了沈玉珠的话,怀疑,震惊,疑惑种种情绪接踵而来就是慌乱,她看着面前哭的双眼通红,又眼含希冀的女孩,慌乱的摆手。
“不,不可能的,沈知青,你一定是搞错了,真的,你一定是搞错了,我家是个叫马家庄的地方,我爹叫马强,我娘叫招娣,我出生的时候因为是姑娘,还差点被溺死了,咋可能是海城的什么大小姐,还是你姐姐,你肯定弄错了,不是的,不是......”
“你看看这个照片,上面这个男的,就是吕家豪,你见过他没有,仔细想想,你见过他没有,他就是我们的父亲,那个阴险的恶毒的男人,是他害了我们全家。”
马大丫怔愣了一瞬,低头看着那张照片,上面穿着衬衣黑裤带着金丝眼镜的男人,越看越觉得熟悉,猛地脑海里忽然想起一幕。
好像是自己十来岁的时候,割猪草回家,家里来了客人,她被安排烧锅做饭,说是今天来的客人是贵客,只要她把饭做好让客人高兴了,就奖励她一个鸡蛋。
她高兴极了,鸡蛋啊,多精贵的东西。
那天中午的午饭,她做的十分的用心,她看客人吃的高兴,想问一问她的鸡蛋啥时候给她,结果那个客人直接给了她一记窝心脚,还说她是个下贱东西,就该吃苦受累一辈子,那个客人冷漠狠厉的眼神,像个恶鬼一样吓得她一个多月做噩梦。
如今再想来,那个踹的自己好几天下不来床,那个说自己是个下贱东西的人,可不就是照片上这个男人吗?
沈玉珠看着恐惧的样子,心疼的双手抱着她。
吃了二十多年的苦,受了二十多年的罪,骤然有人告诉她,她其实是有钱人家的大小姐,本应该过着富足安宁的生活。
可她却因为亲生父亲不喜,被偷梁换柱,过上了悲惨的生活。
怎么受得住!!!
“别怕,别怕,姐姐,我在呢,我在呢,吕家豪和钟芙她们都没有落得好下场,我给你和妈妈还有外公外婆报仇了,以后我在这里,我会保护你,我再也不会让你吃苦了,姐姐。”
马大丫心中忽然涌出无限悲鸣,她伸手揽着沈玉珠压抑痛苦的想要哭出声,可她张着嘴使劲的仰着头,像只搁浅的鱼,好半晌又干呕了起来。
最后蹲在地上揪紧了心口的衣服,呜咽出声。
外间吃东西的张洁几个孩子好奇的朝里屋看,盼盼想推门进去被倩倩拉住了。
“别推,小姨会生气,不找我们拾柴禾了咋办,找别人了咋办?”
盼盼吓的缩回了手,喝完水,三个丫头老老实实的坐在外面等,哪儿也不敢去。
屋里,沈玉珠等马大丫缓过了劲重新拉着她的手把她扶着坐在了炕上,刚说什么安慰她的话,双手就被她紧紧的抓住。
“妹,妹妹,乡下不是什么好地方,你想想法子离开这里,好不好。”
自己糟烂的人生已经这样了,何必要把妹妹拉着在这烂泥地里待着呢,那么好的妹妹,娇滴滴的一个姑娘,为了她大老远的来了这里,听说她之前还有个体面的工作,不值得,太不值得了。
如今让她当个明白人,她已经够了。
“姐,你如今是我唯一的亲人了,我就想守着你,而且,知识青年下乡再教育,不是想回去就能回去的,总之你放心,我肯定能照顾好自己,照顾好你。”
“天不早了,姐,你带着孩子先回去,免得让张家娘俩发现什么,这是今天的一毛五分钱,往后你多带着孩子们来我这里,昂!”
马大丫想把钱推回去,妹妹下乡又是盖房子,又是请吃饭的,处处花钱,能有多少家底。
“尽管拿着,我有钱呢!”
拗不过她,只得拿着,在院子里洗了把脸,这才带着孩子推着平板车出了小院,不知道是不是知道自己身世的原因。
忽然就挺直了脊背,她转头就见着妹妹朝自己挥了挥手,心里涌起一股火热。
不远处的知青点里,林绾绾乔望舒和梁满秀三个人端着洗好的衣服回来,见着这一幕的时候脚步微顿。
“不就是送个柴禾吗?沈知青和张理媳妇咋还黏黏糊糊的?”
“玉珠就是心善,可能是见马姐可怜吧,哎,谁摊上那么个男人不可怜,也不知道是谁揍的张理,咋没揍死他。”
梁满秀没说话,歪着头盯着两个人一会,不知道在想些什么。
乔望舒偏头看了她一眼,伸着胳膊把她一揽,搂着就走了。
“别看了,别看了,累了一天了,赶紧的回去休息去。”
沈玉珠关上门后长长的舒出了一口气,她把门关好,转头进了空间,在外公外婆还有妈妈的遗照前,上了炷香。
“外公给,外婆,妈妈,我已经和姐姐相认了,等过段时间,我就想办法让姐姐和那个畜生离婚,至于孩子,姐姐想养就养,我一定会把姐姐照顾好的,你们在天之灵保佑我们姐妹俩,能好好的,平安的过完这一生。”
在小吃仓库好好的吃了一顿庆祝,洗漱完后躺在小木屋的主卧里,睡了重生以来第一个踏实觉。
哭红了双眼的马大丫回到张家的时候,张婆子又热了一下晚饭。
“前程他妈,你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晚啊,哎呦,咋眼睛还这么红?哭了吗?”
马大丫慌乱了一瞬,把一毛五分钱递到了张婆子的手里,“是沈知青人好,给了钱又留了孩子们喝糖水,还给准备了炒花生,小洁她们高兴,耽误了点时间,我是高兴遇着这么个好人,才哭了。”
张婆子听了眼睛一亮,儿子说的果然没错,那个沈知青心善的有些傻气。
“好好好,那你们可得好好的干,多和沈知青来往,我先把钱放好,锅里给你留了饭菜,赶紧的吃了,昂!”
她说完高高兴兴的进屋找张理说话去了,要是她稍微的注意就应该知道,马大丫是个沉闷的性子,今天一口气说了那么多的话,本身就可疑。
只是她手里攥着钱,高兴的什么都顾不上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