杭州别院。
周氏看着脸色渐渐没有了生气的女儿,眼眶全是血丝,心里却像是被剜了一块,痛得无法呼吸。
“娘啊!”
媛姐儿在苏雪容身边爬来爬去,用小手去触摸她的脸颊。
她已经好些日子都没见到娘了,今日有人带着她和奶娘坐了好长时间的马车来到这处陌生的院子,终于看到了娘和憔悴了的阿婆和秀春姑姑。
萧远在一旁看着媛姐儿用小手轻打着苏雪容,拳头捏了又捏,最终还是松开,转身走了出去。
媛姐儿是苏雪容亲生女儿,她比自己更有资格待在她身边。
他是强忍着冲动才没冲上去将小姑娘抱走。
他这么多天都舍不得对阿容下手重一些,小姑娘一来就拍打她的脸,让他险些窒息了。
站在床边的苏健看着毫无反应的苏雪容,嘴巴一瘪就想哭:“姑姑是不是死了……”
秀春一把就捂住了他的嘴,神色紧张地朝门外望去。
外间的男人脸色冰冷无比,额头上微微冒出了青筋。
秀春急忙朝自己的娘李氏使了使眼色,低声道:“小郎君,我带你出去看小鱼儿去!”
说完便急忙拉着苏健出了屋子。
李氏看着床上的睡美人,沉沉叹了一口气。
多美的娘子,怎么就遇到了这般遭遇?
天色渐渐暗了,李氏和秀春带着两个孩子被安置去了客院休息。
周氏给苏雪容擦了脸颊和身子之后,刚走出里间的隔间,就看到萧远从旁边的书房走了过来。
“夫人,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一下。”
周氏点头:“王爷请说。”
萧远立刻递过来一张纸:“这是我的生辰八字。”
周氏接过那张纸,猛地怔住了,惊愕地望向他:“王爷,您这是……”
“我要娶阿容!”萧远面色冷静无比,“不管阿容会不会醒来,我都要娶她!”
同一时刻,葛府。
王府精兵进入葛府已经整整三日了,几乎将整个葛府翻了个底朝天。
“明大人,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。”
很快就有精兵搜出了一些东西。
明树看到那些东西之后,眼眸一缩沉声问道:“哪里搜到的?”
那士兵面色犹豫看了一眼旁边的葛淮安。
葛淮安一眼看过去,就看到了一些药瓶,立刻道:“说!”
这几日他几乎要焦头烂额了。
若是不能洗清葛家,他这辈子休想再跟着萧远了。
那士兵道:“是从葛家娘子屋子里的暗格里找到的。”
“已经请成府医检验过来,这几个药瓶里都有剧毒……”
葛淮安大惊,声音有些颤抖:“怎么可能?”
他急忙望向明树:“明树,阿茵绝对不会做这等事,她……”
明树摆手阻止了他,望向那士兵:“你继续说!”
“葛娘子身边一个叫侍书的丫鬟也招了,她说为了替葛娘子除掉苏娘子,便瞒着她悄悄将这几个瓶子里的毒药混在一切,悄悄送去了曾娘子的屋子里,给她留了纸条,让她找机会刺杀苏娘子。”
“她说她自己都不知道这毒药如何解,全都是临时起意混合在一起,如今连混在一起的成分也不记得了……”
葛淮安冲着那个士兵怒道:“你胡说!”
明树忽然反手就抽出腰间的长剑,抵在了他的脖颈上:“葛淮安,人证物证据在,你还想为你葛家狡辩吗?”
“来人,将葛茵和那个丫鬟捉拿羁押,等候王爷发落!”
葛淮安失魂落魄跌坐在地上。
很快,葛茵和侍书全都被带走,葛夫人直接昏厥过去……
葛府里所有的下人全都被软禁,无人能踏出葛府半步。
厨房里的厨娘们被关在一处,忍不住低低私语。
“你说娘子何苦干这事?连累了咱们这么一大家子的人!”
“就是啊,她就算能够顺利嫁入王府,也难保王府纳妾的啊,怎么就这么不容旁人的存在?”
“听说那位苏娘子长得国色天香,把咱们娘子比下去了。”
“比下去也不能借刀杀人啊!”
“要怪就怪曾氏那蠢妇,无端连累了咱们这么多人!”
……
厨娘们你一句我一句骂着,唯独有一个婆子在一旁嚼着干饼子一言不发。
旁边的一个婆子说了好一阵话,忍不住用手推了推她:“你这人怎么跟个闷罐子一样,啥都不说?”
那婆子冷笑道:“说什么?咱们什么身份,说了能让咱们出去?”
众人一听这话,顿时就觉得无趣之极,沉默下去。
翌日,王府精兵忽然打开了软禁葛府下人的院子,将所有人都集合去了前院前的空地。
众下人这才看到,往日里意气风发的葛三郎此时面色憔悴,双颊深陷,眼眸无光。
他让管事拿出来厚厚一叠卖身契,逐一发给了葛家数百的下人。
“葛家要变卖这所宅子了,我和母亲将会搬去乡下的庄子,你们中若是有人愿意跟着,也可以去,其余的就拿着你们各自的卖身契和今年一年的月钱,回家去吧。”
众下人大惊失色。
葛家是真的完了?
连这栋传承了上百年的老宅子都要变卖了?
管事道:“若是愿意留下的就站在左边,想要回家去就站右边,我一个一个给你们发补偿费。”
众人面面相觑,上百人中仅有不到二十的人站在了左边,其余的全都站到了右边。
很快,那些拿到卖身契的人分别得到了一年的月钱,便开始收拾东西陆续离开。
葛淮安也让那二十几人带着葛夫人坐上了前往郊外的庄子。
葛府各处大门被人用大铁锁锁住,再也无人能进。
杭州城里百姓们这几日议论得最多的便是葛家的倒塌。
“没想到,王爷为了一个女子竟对自己兄弟般的属下如此无情!”
“谁让葛家娶了个坏事的娘子?”
“还不能全怪那位曾娘子,要不是葛娘子自己想着要当王妃,又怎么会对旁人起了杀心?”
“说起来,还是那位苏娘子的罪过,女人就是祸水!”
“呸!你们男人才是害人的根本,若不是王爷好色,岂会有今日?”
“哎呀你这小娘子大胆,竟敢如此妄议王爷?”
正在喝茶聊着天的一些男人,忽然听到眼前这个打扮成男子的小娘子开口,纷纷吓得面无人色。
汾阳王在杭州就相当于帝王般的存在,谁敢如此大胆?
崔云儿朝那群窝囊男人啐了一口:“你们议论葛家我不管,谁敢说女人是祸水,我绝不轻饶!”
她身边立刻站出来几个孔武有力的侍卫,虎视眈眈。
那群吃瓜男人顿时傻眼了,谁也不敢再开口。
崔云儿听不下去了,出了茶楼上了马车便道:“去别院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