脚下是看不见底的混沌，前方却堆着几座山脉般的灵石，闪烁着莹莹光泽，不远处还有堆成山巅的彩色珊瑚，红的似火，粉的如霞。
旁边甚至有一座已经建了一部分的珊瑚宫殿，琉璃瓦在虚空中泛着微光。
只一瞬间，她便明白这是何处。
“你这空间……可以容纳活人？”
闻言，鸿蒙立即挺胸叉腰，神色骄傲道：“自然可以，只是这空间有活物时无法移动太远。”
赵衍心头一动，目光扫过远处的灵石，又想起黑袍人那势在必得的眼神，一个念头突然冒了出来。
她握紧手中的长剑，眼中闪过一丝光亮：“别人攻击我时，你都能将我带进来吗？”
鸿蒙愣了愣，随即明白了她的意思——劈出一剑，便躲进空间，既能避开黑袍人的攻击，又能伺机寻找破绽。
“你不待在这里？剑安宗的人应该快到了。”鸿蒙疑惑。
她现在受伤了，且一个人对战那么多尸鲛，肯定是胜算不大的。
赵衍摇摇头，她摸了摸眼睛，沉声道：“他看见了我的眼睛，如果不尽快解决他，我会有麻烦的。”
“而且，剑安宗的人赶到还需要时间，我不能让他借着养尸阵继续增强实力。”赵衍擦去嘴角的血迹，目光落在那几座灵石山上，“正好，这里的灵气够我暂时稳住伤势。”
说罢，她席地而坐，运转灵力吸收着空间里的灵气。
灵石中的精纯能量顺着经脉流转，后背的伤口传来阵阵酥麻，疼痛感竟减轻了几分。
鸿蒙在一旁看着，忽然道：“我可以帮你锁定他的位置，只要你想出去，随时能回到刚才的地方。”
赵衍睁眼，眼中金光微闪：“好。”
下一秒，她身影已出现在祭坛前。
黑袍人正盯着空荡荡的掌心发愣，见她骤然现身，眼中先是一喜，随即涌上暴怒：“藏头露尾的小把戏！”
话音未落，赵衍已挥剑斩来，剑光裹挟着灵石的灵气，比先前更盛几分。
黑袍人连忙抬手抵挡，却见赵衍身形一晃，竟又消失在原地。
“懦夫！”黑袍人怒吼，黑气在周身翻涌，却找不到攻击的目标。
片刻后，赵衍出现在他身后三丈处，又是一剑劈出。
黑袍人转身格挡，她却再次躲进空间。
如此反复几次，黑袍人渐渐被激怒，他不再防御，任由剑光落在身上的黑气上，同时疯狂催动祭坛，无数尸鲛如潮水般涌向赵衍可能出现的地方。
“以为躲起来就有用吗？”黑袍人狂笑，“这养尸阵就是我的领域，你迟早会被找到！”
赵衍在空间里喘着气，后背的伤口又开始渗血，鸿蒙摇头：“这样下去不是办法，你的灵力快跟不上了，要不你就待着，等其他人吧。”
赵衍望着外面密密麻麻的尸鲛，指尖在剑柄上摩挲，她知道，必须找到一击制胜的机会。
“鸿蒙，帮我盯着他脊椎那团黑气。”她深吸一口气，“等下我出去，你看准时机，在他催动黑气的时候把我拉进来。”
鸿蒙点头：“放心。”
下一刻，赵衍出现在黑袍人正前方，这一次，她没有挥剑，当黑袍人抬手攻击时，她忽然身形一闪，瞬间被传送到了他的身后。
“找死！”黑袍人察觉到异常，体内黑气疯狂涌向脊椎。
就在这时，赵衍突然出剑，长剑带着破风之声，直指那团扭动的黑气。
黑袍人眼中闪过一丝慌乱，连忙调集更多黑气防御。
就是现在！
赵衍心中默念，鸿蒙瞬间将她拉回空间，几乎在她消失的同时，黑袍人凝聚全身力量的黑气冲击波横扫而出，将周围的尸鲛尽数震碎。
“噗——”
黑袍人猛地喷出一口黑血，脊椎处的黑气竟淡了几分。
他没想到赵衍的剑如此刁钻，更没想到她能在最后一刻躲开。
空间里，赵衍看着自己带血的剑尖，眼神坚定起来。
那丝血迹带着淡淡的黑气，正是从黑袍人脊椎处沾染的，这证明她没看错，那团黑气就是对方的死穴。
“有效果。”她低声道，指尖抚过剑刃，“再试一次，这次我要刺穿那团气。”
鸿蒙却拉住她的手腕，虚空中浮现出祭坛的景象：黑袍人正捂着后背，银戒上的纹路变得黯淡，周围的尸鲛重组速度明显慢了许多。
“他在硬撑，但你灵力消耗也很大，下一剑必须得中。”
赵衍点头，将最后几枚极品灵石攥在手心，灵力顺着经脉疯狂运转，澄虚天目再次亮起。
或许是男人已经重伤，这一次她看得更清楚了，原本浓郁的黑气里，竟然若隐若现一枚发黑的鲛珠，如果没猜错，那才是所有力量的核心。
“准备好。”
话音刚落，她已出现在黑袍人左侧。
对方显然没想到她敢近身，怒吼着挥出黑气，却见赵衍身形陡然下沉，长剑贴着地面划出一道金色弧线，避开黑气的同时，剑尖直指那枚鲛珠。
“不可能！”黑袍人惊怒交加，想调动黑气防御，却发现脊椎处传来剧痛，竟是方才那一剑震伤了经脉。
就在剑尖即将触到鲛珠的瞬间，黑袍人眼中闪过一丝疯狂，猛地转身用银戒撞向剑身：“同归于尽！”
“鸿蒙！”
赵衍只喊出两个字，便被一股巨力掀飞，同时被空间的吸力拉了回去。
她在虚空中翻滚，只听外面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，紧接着是祭坛崩塌的巨响。
等她再次被送出去时，雾已散了大半，黑袍人倒在废墟里，银戒裂开，脊椎处插着半柄长剑，那枚发黑的鲛珠正化作青烟消散，周围的尸鲛失去力量支撑，纷纷散成骸骨。
赵衍拄着剩下的半截剑，踉跄着走到他面前，黑袍人的黑袍散开，露出一张布满皱纹的脸，竟是个须发皆白的老者。
“你…你……”老者咳着血，没说完便断了气。
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，徐堰带着几位长老赶了过来，看到眼前的景象都愣住了。
“赵师姐！”
徐堰冲过来扶住她，“你怎么样？”
赵衍摇摇头，望着天边露出的光亮，突然眼前一黑，倒在了她怀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