古蔺县衙,后堂书房。
王县令此时如同热锅上的蚂蚁,来回踱步,脸色苍白,冷汗浸湿了内衫。
皇城司的突然介入和那句“先斩后奏”,如同悬在他头顶的利剑,让他坐立难安。
“废物,都是废物!”
王县令低声咒骂着。
不知是在骂办事不利的杀手,还是在骂让自己陷入如此境地的沈家。
师爷小心翼翼地端着一杯安神茶进来:“东翁,您先喝口茶压压惊…”
“压惊,我怎么压惊?”王县令猛地挥手,差点打翻茶盏。
“皇城司,那可是皇城司!”
“他们明显是冲着沈家…不,甚至是冲着…那位大人来的!现在人犯在他们手里,万一醉魇事情被解决,甚至暴露…你我,还有全家老小,都得掉脑袋!”
师爷也是面色惨白。
能到这个位置,他自然也是跟县令是一根绳上的蚂蚱。
他想了想,凑近低声道:“东翁,为今之计,只能立刻向沈家…以及跟那位大人,禀明此事!皇城司插手,已非我等能应对。必须请他们定夺。或许…那位大人能有法子制衡皇城司…总之,肯定不能咱们直接与皇城司硬碰硬,这会犯忌的。”
“对,说的不错,去,立刻修书!”
王县令此时也冷静了下来,急忙吩咐到,“部队,不能写信!你…你亲自去一趟沈府,去…去那个地方。务必见到沈老爷或者能主事的人,将此地情况原原本本告知,要快!”
“是!是!小人这就去!”师爷连忙应声,匆匆离去。
……
沈府密室。
沈镇南看着手中由王县令师爷口述、再由心腹转达的紧急消息,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。
他面前,沈皓也是一脸惊惶和不甘。
“皇城司…赵乾…”沈镇南的手指用力敲着桌面,“他们果然还是插手了,而且还来得这么快!”
“爹!现在怎么办?”沈皓急道,“纳兰霏那个贱人落在皇城司手里,万一她真能破解醉魇…”
“她知道的有限,而且也不一定真能有本事破解。”沈镇南打断他,眼神阴鸷,“但她活着,就是最大的变数。尤其还有那个苗人夸蚩,他是黑石寨的人,当初引他们出来,他们是知道我们往赤水河那边的小动作…”
他顿住话头,眼中杀机更盛:“皇城司想保人?没那么容易。王县令那个废物指望不上,那就让能指望得上的人出手!”
他快步走到书案前,铺开一张特殊的暗纹纸,提笔疾书,字迹仓促而凌厉。
写完后,他用火漆封好,递给身边一个如同影子般存在的老仆:“用最快的渠道,送到上面去,告诉上面如今只能走紧急方案了。然后皇城司巡缉司的赵乾已强行接管人犯,疑似察觉营中痕迹。请求指示,或…直接清除隐患,必要时可连同皇城司的人一并误伤!”
老仆接过密信,无声无息地退入阴影中。
沈皓听到“连同皇城司的人一并”时,吓得倒吸一口凉气:“爹,这…这会不会太…”
“闭嘴!”
沈镇南厉声喝道,“成大事者不拘小节,皇城司又如何?只要手脚干净,死无对证,就算是皇城司,也只能吃这个哑巴亏。更何况…上面未必愿意看到皇城司查得太深!”
他看向沈皓,语气森冷:“你那边也别闲着。既然牢里暂时动不了手,那就从外面碾死他们。纳兰霏的酒坊不是还有个老不死的管家吗?去找出来,让他彻底闭嘴。还有那个苗寨的老毒物…他不是喜欢鼓捣虫子吗?之前井水不犯河水,我也给他点颜面。如今他非要跟纳兰霏搅和在一起,那就让他…自作自受!”
沈皓眼中闪过狠毒的光芒:“儿子明白,这就去办!”
……
暖香阁。
红袖将最新情报低声禀告给玉娘:“沈家果然急了,动了特殊渠道往上面送信。王县令也像没头苍蝇一样。小姐,我们是否要拦截沈家的信?”
玉娘把玩着一支玉簪,轻轻摇头:“不必。让他们送。正好看看,到底是哪路神仙会跳出来。赵乾那边怎么样?”
“赵副尉加强了大牢看守,暂时稳住了局面。但他压力也不小,沈家和本地官府极不配合。”
玉娘轻笑一声:“他要是连这点压力都顶不住,也就不配在皇城司待了。不过为了确保万无一失,让我们的人,暗中还是适当给赵乾行些方便吧。”
““是,奴婢明白。”
“还有,沈家丢了面子,肯定会从别处找补。”玉娘放下玉簪,眼神微冷,“看好纳兰家的人和她那个苗族帮手。必要的时候,可以让他们意外获得一点帮助。”
“是。”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