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风卷着牛油香掠过幸福小馆的玻璃窗,阮荆棘举着手机自拍的手突然顿住。镜头里,李琪正把被压烂的草莓摆成笑脸形状,温柳的围裙沾着芝麻酱。而马路对面的路灯下,廖鑫的白大褂被拉得笔直。
“那不是廖鑫吗?”樊玲的指甲突然掐进阮荆棘胳膊。路灯的光晕里,牛家司机递来的牛皮信封泛着冷光,廖鑫攥着信封的手指关节泛白,脸色比刚消毒的托盘还青。司机摘下墨镜的瞬间,李琪倒吸一口冷气:“他眼角有疤!跟电影里的反派一模一样!”
信封摔在地上的脆响刺破夜空。廖鑫转身时,被司机拽住的手腕弯出吓人的弧度。阮荆棘踩着高跟鞋冲过去的瞬间,听见自己的心跳盖过了火锅店的喧嚣。温柳抄起共享单车车锁的动作带着风声,李琪扯着嗓子喊的“报警”二字震得路边的梧桐叶簌簌下落。她们刚在火锅局里还为草莓心疼,此刻却像群被点燃的野火,齐刷刷挡在廖鑫身前。
司机骂骂咧咧地开车离开时,车轮碾过信封的声音格外刺耳。廖鑫蹲下去捡碎纸的手在发抖,阮荆棘看清“医疗合作协议”几个字被泪水泡得发皱。“他们说我爸在县医院欠了三万透析费。”她突然开口,声音像被揉皱的病历单,“还说如果不帮他们盯新院的人事,就去医保局举报……”
地铁车厢的灯光惨白。阮荆棘转账时,屏幕映出廖鑫通红的眼眶:“这是我攒的进修备用金,你先拿去。”李琪把刚发的奖金转过去,备注写着“草莓基金支援”;温柳摸着包里的车锁突然笑了:“明天我把我妈给的金镯子拿去当了,总能凑点。”
第二天清晨的护理部飘着硝烟味。仲云主任听完廖鑫的话,搪瓷杯在桌上砸出深痕:“真当我们护理部是软柿子?”她拨号的手指因用力而发白,给杨院长的电话里,每个字都像消毒水:“牛家要是敢动我手下的人,新院的护理团队他们一个也别想用!”
朱丽丽把财务报表拍在桌上时,咖啡渍正顺着桌缝往下淌:“牛家给新院的投资款,有两笔根本没进医院账户。”卞桥举着手机录像回放,司机拽廖鑫的画面被放慢:“这是威胁人身安全,够他们喝一壶的。”廖鑫看着眼前这群人,突然想起昨晚阮荆棘把外套披在她肩上时,口袋里露出的《护理部主任》手稿。原来小说里的英雄,就在自己身边。
茶水间的微波炉“叮”地响了。关栀对着草莓蛋糕抹眼泪时,阮荆棘把李琪拍的“草莓残骸纪念照”递过去:“你看这草莓,被压成这样还甜着呢。”她翻到火锅局的合照,照片里关栀举着酸梅汤的手还沾着糖霜,“3床爷爷最后说想吃草莓,咱们明天带草莓去看他家属,好不好?”
温柳带着护士们捧着草莓花束走进病房时,家属正对着病历本发呆。关栀递过去的护理日记里,夹着张便利贴:“3月15日,爷爷说想吃草莓蛋糕,记下来明天带。”字迹被泪水晕开,却把“想吃奶油多的”几个字描得格外清楚。
新院奠基的烟花在夜空炸开时,阮荆棘正在写宣传稿。李琪凑过来看,屏幕上“护理团队”四个字后面,她加了行小字:“她们会为草莓心疼,也敢为同伴拔剑。”工作群里,仲云发的海底捞定位后面跟着一串“收到”,廖鑫的消息带着笑脸:“我刚发了第一笔夜班费,这次我请客!”
护士站的灯光暖融融的。阮荆棘保存文档时,给文件夹起名“人间烟火录”。窗外的烟花还在绽放,监护仪的滴答声里,她突然明白:最好的故事从不用虚构。就像此刻,有人在病房教新人扎针,有人在护士站核对医嘱,有人正提着草莓蛋糕往家属休息室走,每个人都是自己的英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