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妃躺在床上,面色苍白,额间还渗透着汗珠。
她似乎完全听不进外面的声音,脑子里一直回荡赵岚说的那句“胎儿保不住了”……
李氏一直立在一旁,绞着帕子,显然是十分紧张的模样。
她万万没想到,柳妃居然,有了身孕。
原本是阖家欢乐万分值得庆幸的事,毕竟如果柳再添皇嗣,那他们靖宁侯府在朝堂的地位可就更加无人能撼动了。
可是就在刚刚,皇嗣,没了。
这不仅对柳妃,对靖宁侯府更是一个极大的打击。
可惜了……
怜儿也真是的,怀孕了,竟也不告诉府里一声,若是早些说出来,府里也不至于由于失了粮草供应一事而责备她了,相反供着她还来不及。
如今出了这事,也怪她自己没福气。
紧接着,就见李氏坐到窗边,拉了柳妃的手,轻声道:“娘娘千万想开一些,孩子没了也就没了,你还年轻,总会再有的,如今到底还是要好好养好身子才是。”
柳妃望了眼李氏,眸中难得闪过怨恨。
她以前觉得,她娘最是宠她,如今看来,她娘对她的态度,同以前对她姐姐,并无太大区别。
如此无情的话语,就好似流掉的不是她的亲外孙,而只是无关紧要之物而已。
就连她的计划,也悉数成了泡影。
越想越觉得气愤,柳妃冷哼了一声,凉薄讽刺道:“母亲自然是觉得孩子没了就没了,毕竟侯府还有大皇子这个外孙,我这孩子还未知男女,所以就算失去了,对侯府而言,恐怕也根本算不得什么吧?”
“娘娘这是说的什么话,虽然咱们侯府确实已经有了大皇子这个外孙,但是再怎么说,这未出生的孩子也是流着咱们侯府的血,就算你不心疼他,可你身为这孩子的娘,也断不能说出如此狠心的话来才对。”李氏貌若十分悲伤。
她也确实十分伤感,如果柳妃这一胎是个皇子,那侯府也不用花心思去捂大皇子这块冷石头了,倒不如专心培养小皇子。
也不知柳妃刚刚怎么就摔了一跤,分明还好好地走着,她原本是要去扶她的,结果手刚伸出去她就突然就倒了下去,然后下腹就开始见红,可是将她吓得不轻。
不知道,只怕还以为她对她做了什么。
柳妃死死揪紧了床单。
到底是谁狠心?
她母亲倒是会装聋作哑。
柳妃颇为气愤地抽回被李氏握着的手,只是仰面看着上方,并不给李氏过多的眼神。
相对于失去孩子的悲痛,她此时更加担忧被圣上知晓她腹中孩子不是他的。
届时,等待她的,也许就只有打入冷宫跟凌迟处死两个选择了。
柳妃脑子里思绪乱飞,下意识往房间内扫视一圈,想要找寻福公公的身影,却是并未瞧见人,正想唤人去传他过来,突然门边传来一阵呼喊。
“姨母!姨母你怎么了?!”
未见其人,先闻其声。
楚婉此时边抹着泪,边小跑着跑到柳妃的床边,拧着小眉毛,带着哭腔道:“怎么好端端地就摔了,听闻还出了好多血,可吓死侄女儿了,呜呜呜……”
柳妃挑了挑眉,原本毫无血色的脸上闪过丝丝错愕。
尤其面对见公主这故作关心的态势,柳妃这心里隐隐有股不祥的预感。
此时的李氏也是没想到五公主突然会闯进来,连忙从床边站起身行了礼。
关于五公主同柳妃的感情,她依稀记得,好像原本是十分不错的,这些日子不知发生了什么,听闻之前因为五公主,柳妃还被关了禁足关了整整三个月。
她还以为两人关系已经冷了不少,如今看来,竟是十分亲密。
“外祖母,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?姨母她怎么就摔倒了?我听外面人都在说姨母她流产了,我那未出生的弟弟,该不会真的还没来得及看这世界一眼,就没了吧?”楚婉哭得越来越大声,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,仿若流产的不是柳妃,而是她一般。
李氏似乎觉得自己也不好多说什么,只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。
这还没安抚好柳妃丧子的情绪,五公主这一哭闹,可别又勾起柳妃的情绪了。
恰好赵岚也跟着从门外走了进来,单膝跪在地上,看着十分自责道:
“是臣无能,没能保住柳妃娘娘肚子里的胎儿,实在是摔得太严重了,诶……若是臣能早点赶到,说不定还能有一丝抢救希望。”
楚婉同他对视了一眼,也跟着叹了口气,道:“这也并非全是你的错,毕竟谁又能料到柳姨母她突然就摔倒了呢,只是可怜我那弟弟……”
她一口一个弟弟,也不知是在扎谁的心。
“我父皇若是知道了,该有多伤心啊……”楚婉幽幽叹了口气,“那可是他的亲骨肉啊……”
柳妃眉间一突,刚刚才好些的小腹,突然又痛了起来。
……
此时水月楼附近的另一栋名唤揽月居的雅间里,正坐着一个身穿太监服的男人。
他的容貌十分出挑,带着几分女子的柔色,眉宇间却又不失狠厉。
“大人既然带小女子来这儿,怎么又不行动了,怎么?是要小女子主动不成?”
一位姿容韶秀的女子直接坐在了男子的大腿上,此时她修长的指尖上还搭着一把紫砂烟管,说话时吞云吐雾,烟雾缭乱间,更显妖冶媚态。
这世间能把妖媚二字提现得如此淋漓尽致的,恐怕就只有花楼的老板娘洛琦玉了。
那太监看了她一眼,忍不住伸手挑了她的下巴,眸中悦动着几分火光。
如此佳人,又正好是阴时生,绝对是不可多得练功的好人选。
原本他伤势已好,不需要再练功疗伤,他自知,女人阴气吸多了,未免折损他的阳气。
可是这么一个妙人主动送上门来,实在是让人难以把持。
不过,想到她最后的下场只能同之前那些女人一般,只堪堪经历了一次云雨就承受不住,难免就产生了些许不舍。
至少多玩一阵子,玩腻了再死也好。
洛琦玉并不想过多耗费时间,毕竟那人还等着消息,倒也不好让他小瞧自己的能力,随即伸手环住了男人的后颈,转而将头靠过去,在他的耳边轻呵了一口气,语带轻佻道:“你如此扭扭捏捏,莫非,是不行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