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婉先是顿了片刻,心想这铁定是谁的恶作剧。
她就知道不可能真的天上掉钱。
这种捉弄人的套路她都见惯了,真是一点儿也不稀奇。
紧接着她塞了银票就准备走人。
只是她抬脚往回走了几步,又顿了一下。
不过就是走十步,就能获得更多……
十步=银票。
楚婉半眯了眼。
是不是恶作剧,试试就知道了。
她犹豫了片刻,随即按着上面的指示往前走了十步。
边走边数,十步不多不少。
她往周围环视了一圈,尤其是往脚边扫了好几眼,最后还真的看见一块小石头下压着银票。
楚婉立马扔开石头,将银票迅速捡了起来。
不再是像刚刚那般薄薄的一张,而是一下子折了三张在里面。
这一捡就是三千两。
“我的天爷啊,这怕是散财童子下凡了吧……”
她小声嘀咕了一句。
下意识往周围看去,分明除了几个过路的宫女外,并瞧不见什么可疑的人。
等她再往银票上瞧去,却见依旧夹了张小纸条在里面,上面用箭头标了个方向,写道,“再往右走五十步,将会获得致富惊喜。”
楚婉撇了撇嘴。
什么致富惊喜,怕不是致命惊吓吧。
虽然心底十分不屑这种小伎俩,但是楚婉还是十分诚实地把银票悉数塞进了袖口。
然后按着纸上标注的地点走去。
她很想控制自己别再走下去的,可是这脚,它就是不听使唤,她也很无奈啊。
而就在不远处的檐角处。
谢安靠在墙边,双手环臂,眸中闪过丝丝淡芒。
看着不断靠近的小姑娘,捡钱捡得不亦乐乎,那走起来也是一蹦一跳的,跟只小兔子一般,他薄唇抿了一丝笑。
总要她蹦到自己怀里来才好。
眼看着她离自己越来越近,谢安都已经做好了迎接她的准备。
正在此时,忽然另外一道声音在耳边响起。
“谢总旗,原来你在这儿,可让奴家好找。”
谢安身形一滞,下意识回过头去,却是瞧见陈总管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,似乎走得急,还喘着气。
“陈总管这是找卑职有事?”
陈德语擦了擦额间的细汗,道:“谢总旗还是赶紧随奴家来吧,皇上正找您呢。”
说着陈德语二话不说,就做了个请的姿势。
谢安犹豫了半刻,先是偏头看了眼远处那抹清瘦身影,眸中闪过些许晦暗,不过到底不敢懈怠,还是抬脚同陈德语一同离开了。
楚婉一路捡钱,原本薄薄的几张零散的银票不过片刻间就有相当的厚度了,袖口也有些装不下了。
早知道能捡钱,她就带个麻袋出来了。
只是她顺着路线,此时已经到了终点,却是再没瞧见什么致富惊喜,空荡荡的一片,别说银票了,地上连片树叶都没有。
她站在原地,那双杏眸中,闪过片刻的茫然。
没……没了?
看来,真的是谁搞的恶作剧了。
不过,话这么多钱引她来这儿,确定真的只是捉弄她?
不知为何,楚婉一时,竟还有失落。
她其实心底还怀有丝丝侥幸的。
能舍得花这么多钱哄她的,她还以为,会是他呢……
虽然面上气他,但到底还是想听他的解释的,只是拉不下脸面来。
如今看来,倒像是她想多了。
……
很快,西北的变动就传遍了京城。
镇国公被俘,五万精兵全歼的消息像是龙卷风一般席卷而来,是的原本还安逸的云翊京城,乃至全国都陷入了恐慌中。
不仅如此,苍梧国师只率领了区区几千轻裘铁骑便轰开了西域入口的城防营,并一举进攻,占领了西域都护府。
苍梧的黑铁骑曾经横扫过北部三十八个部落,是出了名的骁勇强悍,不过时隔三十多年,黑铁骑由于疏于管理,没落过一段时间,不过近年来在苍梧国师的领导下又重振旗鼓,实力竟是比以往更甚,且杀伤力十足。
大皇子麾下虽然也主要以铁骑为主,但是云翊铁骑在先天上就输苍梧一筹,一打起来,劣势尽显,加上本就兵力悬殊,卫珏已经带着人马死守了三天两夜,军备已耗得见底,而如此紧急情况下,打开大营的军需库存供给时,发现军械等作战物资竟然皆是残次品,滥竽充数的器械占据了大部分,可想而知,云翊在安逸的这段时间,已经从内里就开始腐烂了。
用这些军械作战,一打起来就譬如鸡蛋碰石头,不但根本就伤不了敌军,反而跟送死无异。
与此相反,苍梧的军需十分完备充足,俨然是为这场战争准备已久。
而像是提前商量好一般,南疆也开始蠢蠢欲动,竟是屡次偷袭云翊驻军,还炸了好几处军辎重地。
然而眼下火烧眉毛,已经没有余力去追查贪官污吏,一道紧接着一道的前线军情已经让云翊皇帝跟满朝文武都措手不及。
在此危急之际,谢安临危受命,协同赵将军前往西北支援。
突然空降统帅,毫无根基,似乎谁也想不到,圣上会命一个初出茅庐,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在此等存亡时刻前去西北支援。
而在这之前,同样未弱冠的七皇子跟随平阳侯马不停蹄地赶往了南疆镇压骚乱。
大雨下了几天几夜,天终于放晴。
谢安一身战甲,在旭阳下闪着寒光,更衬得他姿容凛冽。
他身后数万大军,黑压压一片,俨然整装待发。
因为太过于突然,很多事情他都未来得及做。
比如,跟她道歉。
他的目光时而瞥向城楼。
送行的人很多,却并没有他心爱的小姑娘。
“将军,咱们该走了。”
有副将在一旁提醒道。
谢安“嗯”了一声,终于收回视线,只是眸中到底藏着几分复杂。
也罢,等战后回来再说。
到时候,小姑娘也该消气了。
他默然片刻,紧接着牵起缰绳,带着行军队伍朝着大道前行。
他已经将小皇帝就在京城的事透露给了皇上,只要小皇帝还困在京城,那也算留了一张底牌在手中。
若是这场战役不胜,也可以将小皇帝作要挟。
君临渊此人性情不定,会不会为了小皇帝退兵暂时还说不定。
就像一场赌注。
不过,他不会让这场赌注发生的。
因为,这场战役,只许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