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就在行军队伍启程离去不久。
一栋不起眼的阁楼栏杆上，趴着个少女。
她的目光一直追随着远方沉稳挺拔的背影，直至消失他在视野中。
“你这么舍不得他，怎么不亲自去送他？”
赵岚似乎有些想不通，“我看他刚刚一直往后看，显然是在找你。”
楚婉睫毛轻颤，眸中有些许落寞，像是喟叹一般，又像是低喃道：
“其实知道他要出征的那一刻，我就已经不气他了，他都要去打仗了，说到底，护的是卫氏的江山，我哪还有理由为了那点事气他。”
赵岚挑了挑眉，显然更加不解道：“那你既然不生他的气，怎么不出去见他，这仗也不知打多久，你下次见他，可就不知何时了。”
楚婉紧抿了唇，双手托着腮，似乎陷入了沉思。
那双原本晶亮的杏眸此时竟是有些无神，罩了一层浅淡的灰暗。
紧接着，她从怀中掏出一块帕子，转身走到赵岚跟前，一声不吭地递给了他。
赵岚先是愣了一下，似乎有些不理解她突然这般是何意，但是等他接过来之后，却是面色一滞。
素白锦帕上，有一小摊带黑的血渍。
“这……这是……”’赵岚面带错愕，紧接着很快便反应了过来，“你的毒？”
“今早起来咳的，我还以为暂时压制住了，如今看来，应该是更严重了。”
她还以为这些天身体没什么不良反应，应该是暂时压制住了，却不成想，今日一起来就胸闷头晕，比之前更加难受。
连赵岚都束手无策的毒，她也不指望宫里那些太医能医治出个什么花样来。
“不止是咳血，口鼻处还发痛发痒，有时候会莫名流鼻血，刚开始还以为是上火，可是次数多了，我就知道是出问题了。”
楚婉说这话时语气云淡风轻，好似这毒不是发生在她身上一般。
虽然说出来轻飘飘的，但是她心里其实慌得一批。
她其实，超级怕死啊！
而她之所以不敢去送行，也是怕自己待会儿突然流鼻血，把人吓到了就不好了。
连她自己都被这些突如其来的症状吓得要死，别说谢安了。
赵岚此时盯着手中的锦帕看了几眼，说实话，他确实有些被吓到了。
要说他对这毒，能做的都做了，主要无法探查毒的成分，不然早就能研究出解药了。
沉默了片刻。
赵岚忽而眸光一闪，突然正色道：“我突然想到一个人，若是连他都不能解你的毒，恐怕此毒便真的无解了。”
楚婉愣了一下，“谁？”
“药王谷的医仙。”
楚婉顿时恍然。
过了半会儿。
赵岚似乎被盯得有些头皮发麻，忍不住抬眸瞥向楚婉，道：“你看我干嘛？”
“没什么。”楚婉拍了拍他的肩膀，“老赵，你真是我的救星。”
要不是老赵提醒，她都快忘了这个世界还有个医仙存在。
但凡小说里有个医仙，那不用想，绝对是医术逆天，达到超凡脱俗的境界。
当然，医仙必备，脾气古怪，不随便医治人。
“不给治咋办？”
赵岚又道：“你还记得医仙谷百年才出一次的镇谷之宝吗？”
楚婉挑了挑眉，似乎勾起了什么记忆，试探性脱口道：
“血灵芝？”
血灵芝世间稀有，作为医仙谷的镇谷之宝，百年才出一次，稀罕得很，外界求之不得，谷内又藏得严实。
这血灵芝，可是号称有脱胎换骨之效用，传得十分神奇。
很显然，如果医仙不救人，那她们就只能，组团偷药了。
二人几乎心照不宣地，相视一笑。
笑容略微猥琐。
分明什么都还没做，他们二人仿佛已经势在必得了一般。
“不过，你知道医仙谷在哪儿不？”楚婉突然问道。
医仙谷地点隐秘，好多人就是因为找不到地儿不得不放弃寻找，有的人更是在半路迷了道再也没能回去。
果然，赵岚闻言，先是一愣，转而支支吾吾道：
“这个……，你也知道，全文一千多万字，关于医仙谷就只提过一两次，谁会吃饱了没事做去记它的具体位置，估计写这小说的原作者都怕忘了自己写过这桥段了。”
楚婉：“……。”
好勒，白高兴一场。
赵岚摸了摸下巴，又有些迟疑道：“不过，我隐约记得好像是在哪个边境的某个山谷里来的，你放心，我回去仔细研究研究地图，尽快给你记起来。”
楚婉见他认真思索的模样，一时倒也不好为难他，毕竟她自己也记不清，哪里有脸去怪别人。
“那你先想，我回去先收拾收拾东西，打点一下，等你想起来了，咱们立刻出发。”
赵岚点了点头，等反应过来时，又觉得不对。
他什么时候说过要跟她一起去医仙谷了？！
不过，细想了片刻，他又觉得还挺想去的。
偷药是一回事。
主要是想偷点秘籍。
这医仙这么厉害，若是能偷学几招，那他这医术不就登峰造极了？
说不定医仙这名头，就成他老赵的了。
如此一想，赵岚半眯了眼，嘴角勾起一抹奸笑。
而楚婉已经趴回了栏杆处，盯着远处发呆。
这会儿已经彻底见不到军队的形迹了。
一时之间，又有点后悔起来。
“老赵，你觉得，这场仗，要打多久？”
“这我可不知道，不过男主有光环，估计要不了多久应该就能得胜而归吧。”赵岚倒是一点儿也不担心。
“你说，我没有给他送行，他心里会不会埋怨我？”
赵岚似乎有些怒其不争道，“人都走远了，你现在再说这个可就没意思了，刚刚人家男主等了你这么久，你不出去，这会儿又磨磨唧唧愁这愁那的，你们女人，可真是矫情。”
楚婉喉间一哽。
“我那不是怕自己在他面前露出什么异样嘛……这病情时有时无的，我又控制不了……”
赵岚翻了个白眼，“怕怕怕，怕个锤子，要我说，你压根就不想去送人家，这会儿想这想那的有什么用，人都走远了，总不可能男主突然走到半路折道回来，然后就只是为了跟你道个别吧？”
他颇为不屑地瘪了瘪嘴。
这种事情根本不可能发生，谢安可不是那种偶像剧里的恋爱脑男主。
他话音刚落，突然眼前一道人影飘过。
再然后，就见刚刚还趴在栏杆边唉声叹气的某女子，突然失踪了。
咦？人捏？
赵岚心下一惊，连忙跑到栏杆前往外一看。
卧槽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