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当卫珏已经拿到了东西,准备转身回去的时候,半路,却是走来了几个巡逻的守卫。
他连忙藏到了树后。
因为离得不算远,这会儿能听得那些人的谈话声。
“听说了没,那女人还在那演练场躺着呢。”
“是啊,也不知道能挺得了多久,命也够硬的,都做出那等事了,国师居然都没杀她。”
“那是,能活着从营帐出来,便足够见得她的本事了,我看国师待她确实挺不同的。”
“昨夜与国师缠绵得腰都断了,今夜又在这冷地板上躺这么久,也不知道这小姑娘能挺多久。”
卫珏隐身在树上,仔细听着下面路过士兵的谈话声。
忍不住眉头一挑。
前边的他倒是没咋在意,听到后面说什么与国师缠绵得腰都断了,顿时就有点子精神了。
这苍梧国师还金屋藏娇了不成?
真是没想到啊,这国师居然每日还有闲心思流连温柔乡。
也不怕损了身子。
如此一对比,他跟谢安反而就跟入了定的和尚一样,过得那叫一个清心寡欲,连女人的头发丝儿都没见过。
果然还是苍梧人会玩。
怪不得到处抓女人。
卫珏轻嗤了一声,随即等那些人走远后,正待继续离开,却是瞧见不远处的营帐中走出了两个人。
原本避开就好了,可是其中一个人的侧颜跟背影瞧着有那么一点点熟悉。
“奇怪,看花眼了不成,怎么好像看到赵太医了?”
卫珏暗自嘀咕了一声。
他俨然觉得不可能,但心里隐隐又有一丝好奇,想着上前看清一番,结果脸上一冰,像是落了什么东西下来。
他伸手一摸,是水。
再然后,“啪嗒啪嗒”的几声,俨然是雨打树叶的声音。
不过只有小小的几滴,还不算大。
这会儿他也顾不得别的了,再不赶紧回去,等雨下大了,他就要淋成落汤鸡了。
于是乎,他挥了挥衣袖,不带走一片云彩地走了。
……
夜色寒凉。
灯光摇曳的营帐内。
“国师,洛北王之子今日下午进了军营,他手上有洛北王的亲信,属下不好阻拦,就先安排其暂住下来了。”
“他只带了一个随从过来,看着倒像是被洛北王赶鸭子上架赶过来的,一来就摆架子,臭着一张脸,要不看在老王爷的份上,谁会理他。”
拓拔释嗤了一声,俨然对沧溟君是十分不屑的。
不过他也知道,国师是不会对沧溟君动手的。
因为三年前国师受过洛北王的恩,在他刚掌权,根基还不稳的时候,洛北王是第一个倒向他的。
所以国师对洛北王一家还是颇为照拂的,只要不做出背叛国师的事,这八王之一的位置,他们沧家就能坐一世。
只不过,洛北王这儿子,很怪。
从小性子便叛逆得很,三天两头就在外头跟一些杂七杂八的人称兄道弟胡搞瞎搞,不像其他的纨绔子弟喜欢流连花丛,他偏偏喜欢往流氓聚集的小巷子跑,三教九流的朋友几乎结识了个遍,正因为越大越管不住,后来洛北王为了能让他收敛一些,便主动请求将儿子送入宫中给小皇帝当伴读。
然后,自小便跟混混玩在一处的沧溟君,进宫第一天,就把小皇帝给打了。
从此一打成名,国师不但没有治罪于他,反而还让他继续待在了小皇帝身边。
至少在外人看来,沧溟君跟小皇帝,关系很不好。
“既然来了,就让他待着,仔细盯着点他,别让他在军营里胡作非为就行。”
君临渊眼皮都未抬,摸索着指尖的玉扳指,盯着桌案上的公文,语气轻描淡写。
“是。”
这边一说完。
说曹操曹操就到,这会儿沧溟君就已经不请自来了,掀了帐帘,就走了进来。
见了上首坐着的人,堪堪行了一礼,倒是倨傲得不得了。
君临渊抬眸看了他一眼,倒也没有怪罪的意思,抬手随意指了个位置,示意他坐下。
“找本座何事。”
沧溟君漫不经心道:“临行前父亲说了,到了军营,要跟国师问好。”
他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,到底带着点演的成分在里面。
信是他自己偷了父亲的私印伪造的,到底还是有点怕君临渊看出端倪来,忍不住偷觑了眼君临渊。
这一张脸,每次看着,都是那般毫无血色的苍白,像是个重病在床的病弱之人,可偏偏就是这副病恹恹的样子,让人怕得要命。
其实,说实话,他以前少不知事的时候,还挺喜欢国师的,甚至梦想过成为他那样的人,但是后来,知道了他的所作所为后,一点儿都喜欢不起来了。
“你父亲既让你来西北,你便好好干,这段日子先在拓拔底下当个副将,若表现得好,本座自会提拔你。”
沧溟君像是受了什么巨大的打击一般,“你要我给他做下属??!”
他满脸难以置信地指了指拓拔释。
此时的拓拔释,心里说不出来的骄傲,就连身板都站直了不少。
果然,在国师心里,还是比较器重他的。
“怎么?不肯?”君临渊瞥了他一眼。
“我打仗可比他强多了。”沧溟君不情不愿地嘟哝了一声。
都怪那个女人,偏偏要他来西北,现在要他在最讨厌的人身边的一条狗手底下做事。
真是奇耻大辱。
拓拔释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,尤其是见沧溟君一脸不甘心的模样,他心下越发得意。
瞧了瞧国师大人,他正侧身躺着,眉宇间满是淡然,唇色是很浅的红,抿成了一条僵直的直线,说实话,这表情很刻薄,可国师长得好看,这么副表情,还是很赏心悦目的。
毕竟这么多年在国师身边,不是白待的,他可是国师最忠诚的属下。
君临渊像是有些倦怠了,心不在焉道:“你若不服气,等你打了胜仗,本座便让拓拔给你当副将。”
拓拔释:“……。”
长这么大,真的,心态从没像现在这么崩过。
沧溟君沉默了片刻。
他是不是听错了?
国师居然肯让拓拔释给他当副将?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