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安没想到,会在军营里碰见魏洵。
而且他身上穿着普通士兵的铁甲,要不是这会儿突然撞上,他都差点没认出来。
“你怎么在这儿?”
他不是应该在京城吗?
却见魏洵朝他“嘘”了一声,将他拉到一个角落里。
“我想在军营里待上一阵,攒点军功,你可千万别写信告诉我父亲。”他的声音压得很低。
谢安上下打量了他一眼,“你攒军功做什么?”
他堂堂魏国公府的公爷,家大业大的,祖上积的荫庇都够锦衣玉食好几代了,哪里就缺这点军功,还偷偷大老远儿跑到这儿来当一个小士卒。
从这个位阶作起,只怕仗都打完了也不见得能升到什么重要职位。
跟他这身份,实在不匹配。
魏洵撇了撇嘴,避开了谢安的目光,“还能干什么,成天在那深宅大院里荒诞度日,倒不如跑这西北历练历练,也好得几天清静日子,作为兄弟,你可不能赶我走啊。”
他越这般避而不谈,越是引得谢安狐疑,不过谢安也不是那种爱管闲事之人,倒也没见得多问什么。
“你留不留下来,我管不着,这也不是我能决定的,不过魏国公那儿,是必须要告知的,还有大皇子,他作为大帅,手底下突然多了个身份不明之人,到底还是要弄清楚的,毕竟你若是有什么不慎,有心人就会推到大皇子身上,届时很有可能会引起魏国公跟大皇子反目。”
他话里话外,都是要告发魏洵离家出走的事。
好一副公正廉明的模样。
还没进皇家的门,就已经开始为未来大舅子操心了。
魏洵当然听出了其中意思,虽然也猜想过谢安不可能替他瞒着,但没想到这小子如此翻脸无情,一点兄弟情义都不讲。
幸亏他还留有后招。
“我本来还想跟你说有关五公主的事,既然你这么不厚道,那就……算了吧。”
魏洵说着,叹了口气,状若十分无奈地转了身就要离开。
谢安挑了挑眉。
身体不自觉地斜了一下,挡住了魏洵的去路。
“你刚刚说……说五公主?”
瞧瞧,说话都不顺溜了。
魏洵见他上钩,心下得意,“对啊,你应该不知道吧,我这一路,都是跟着五公主过来的。”
他说完还不忘抬眼去看谢安。
却见某人虽眼下青灰,面带病容,眉目间精神头儿却是好得很,亏得是唇红肤白的好皮囊,不然还以为是哪里来的地狱青鬼。
果然,还是五公主管用。
“五公主也在西北?”谢安的声音哑得一塌糊涂。
一时说不出心情如何,激动是有,欢喜是有,担忧也有,但总归就是一个字,急。
很急,非常急。
急着知道她的动向,急着了解她状况如何,急着把她拐到身边来,总要日日看着才好。
魏洵此时就像只得逞的狐狸,轻咳了一声,故弄玄虚道:“这个我不能说,毕竟我很有可能就要被弄回京城去了,说出来于我也无益啊。”
“你可以安心待在军营,我护着你。”谢安直截了当道。
“可是我爹那儿……”
“我替你瞒着。”
“那大皇子那儿……”
“我替你引荐。”
“好勒,有劳谢兄了。”魏洵笑了笑,十分满意地拍了拍谢安的肩。
他这会儿目光往下,注意到谢安手中的被单,俨然有些奇怪道:“你自己洗被褥?”
谢大公子居然会亲自洗被子,说不震惊那绝对是假的。
这到了军营,居然还能把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逼到这种地步不成?
谢安心不在焉地“嗯”了一声,状似不经意地将被单挡在身后,负手而立,淡声道:“闲来无事罢了。”
转而他直接将话题掰回来,道:“别废话,说五公主。”
魏洵“哦”了一声,老老实实交代道:“我就跟着她们到了一个叫迷雾林的地方,好似是要去找什么医仙,后来等五公主从医仙谷出来后,我就没再跟着了,来了这里参军,至于她现在的去向,若是没回京城的话,应该就还在这西北范围之内了。”
“没了?”
“没了。”
“她找医仙做什么?”
“不知道。”
魏洵摇了摇头。
他哪来的闲心思去关心五公主。
谢安半眯了眼,随即掉头,走人。
“明天收拾东西回京城去,我这就给魏国公写信。”
魏洵:???
过河拆桥?
好歹穿同一条裤子长大的,翻脸比翻书还快真的好吗?
表面淡定如老狗,谢安的心思其实早就飞到了别处。
他满脑子都是,五公主可能来西北了。
但又因为得知不到五公主的具体位置,且不知她此时是否安全而担忧不已。
一时之间,竟是大喜大悲都经历了个遍。
————
而此时被某人想疯了的楚婉,脑袋昏昏沉沉的,还在因为发高烧而卧床不起。
本来就难受得很,偏偏还做了那种激烈的梦,给人的感觉又真实得很,弄得楚婉本就不妙的身体更是差点损了半条命。
她真的是疯魔了才会做这种梦。
过了这么多年,还是第一次做这种栩栩如生三观尽毁的春梦。
现在的她,用一个字来形容,那就是累。
两个字的话,则可谓是虚脱了。
她是没想到,自己居然在梦里,对谢安表现得如此饥渴。
幸亏不是现实生活中发生的,不然很有可能会把谢安给吓到的。
不过她在梦里手劲儿可真大,把谢安身上都捏出了好多红印子了,导致她现在还历历在目。
也怪谢安自己,硬要握住她的手,让她去摸他的腹肌,搞得她一上手就忘了分寸。
也就只有在梦里才能这样大胆了。
一时之间,楚婉竟然觉得有些遗憾。
诶……好想睡他、额不对,好想他啊……
楚婉动了动眸子,有些睡眠不足,打了个哈欠的功夫,想着昨夜还有老赵给留的药,要不要泡了喝着看能不能好点儿。
但是等她稍微挪动了一下身子后,才刚有了点想起的念头,下一刻,又将被子紧了紧,躺了回去,还不忘把自己卷得密不透风。
诶呀,果然还是床上舒服。
不想起啊……
就这样病着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