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老爷,这可如何是好,这梦里我们什么见面礼都未准备!”
温老国公也一下子愣住。
温邢转头看向撄宁。
撄宁笑道:“爹娘如何没准备,那公主府里为他新修的园子,不是倾注了您二老的疼爱之心,什么礼能比那份祝福贵重。”
温老夫人见她这般宽慰他们,一时心中更是惭愧。
“公主殿下……”
“娘。”
撄宁唤了声新的称呼,温老夫人愣了下,旋即明白意会过来,这是昭阳公主殿下的亲近表示,更是心中感慨万千。
温家何德何能。
温老夫人定了定心,郑重其事道:“昭阳,待娘明日醒来,定要给你寻个好的东西作礼,你可不要拒绝,好吗?圆我和国公爷一份疼爱之心。”
撄宁点头:“好。”
二老欣慰不已,这一晚上留在儿子温邢和昭阳公主殿下这边,高高兴兴地说了许多话。
从来没想过有这样的机会,下一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。
若是可以,他们俩真想日日沉入梦乡,到温邢这里来生活。
可惜,这些都是妄想。
双方阴阳相隔,岂能时时相见,国公夫妇二人以如今的年岁和身体,也不适合。
但撄宁道:“来日方长,总有相见之日。”
有她这句话,即便是不能事事如愿,可是国公夫妇还是满怀希望地在尽兴后,踏上了归程。
温老国公扶着妻子上了车,待到自己即将踏上马车之前,忽然退了下来,转身走到儿子儿媳面前。
目光不舍地打量着儿子温邢,目光复杂。
“爹娘来了这么久了,都没听见你说过几句话,是心里委屈?还是……”
温老国公心里有些难受,他再不擅长言辞,可看见已经战死的儿子,还是有一腔话想同他说说。
他想问他为何不去……而是要一直在这里守着。
虽然能够亲眼看见他这样,心里高兴。
可知道他牺牲后还是不安生下来,为人父母岂能不心疼。
他有一肚子疑问想问,可温邢大喜的日子,他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。
“临别之际,爹……爹想听你唤我一声。”
温老国公满心期待,可迟迟不见温邢开口,只有那一双深邃坚韧的眼睛,目露不舍。
“唉,罢了,你和公主殿下能过好,我与你母亲都没有任何遗憾了。”虽说如此,但老国公还是忍不住上前用力握住儿子的肩头,重重捏了两下,方才转身。
“若你日后有任何要求,尽管同我和你母亲托梦告知,我们定会竭尽全力帮你完成心愿!”
四角铃铛摇摇晃晃,发出清脆的铃音。
幽幽远远地荡起,一下子勾住了温邢压抑了一晚的情绪。
他转头望了撄宁一眼,眸光歉意。
撄宁反倒是洒脱一笑,松开他的手,朝他点了点头鼓励道:“你我不急。”
温邢眸光感动,上前一步,屈膝下跪,郑重地给二老磕头送别。
温邢今夜破天荒头一次开了口:
“爹!娘!孩儿温邢不孝,愿二老回去身体康健,日日欢愉。”
铃车吱嘎摇晃中,国公夫妇探出身子,一同听见了儿子温邢的话,泪雨倾盆。
二老朝他挥手告别。
直到望见载着父母的马车消失在视野之中,温邢才从地上缓缓起身。
不知在府邸门外站了多久,温邢才不舍地转过身来,与撄宁互相对视。
撄宁脸上挂着浅淡的笑意,不觉环臂望着她今日第一位迎回家的大驸马温邢。
她今天也是第一次听见温邢开口说话的声音。
不得不说,温邢那张脸,对他的嗓音竟然也有了加成的效果。
还怪好听的。
有的人啊,除非不张嘴,但凡破了界限,话就多了。
“殿下?”
撄宁没应声。
温邢面朝她迈近一步,再次唤道:“夫人?”
撄宁不觉莞尔,失笑地摇了摇头。
什么也说,转身往大门走去。
“有什么话回府说吧。”
然而,刚往前走了几步,忽觉身后一道人影靠过来。
紧接着被温邢宽阔的胸膛抱在怀中!
撄宁身形微顿。
温邢的双臂结实有力,抱她抱的有些紧。
若她平时被人这般钳制,对方早就化成灰了,可身后是她接回家的驸马,她不能这么做。
只能无奈地抬手点了点他的手背。
不料,温邢非但没有听话地松开,反而拥她拥的更紧。
送别父母,温邢汹涌澎湃的情绪一瞬间将新婚妻子席卷其中。
撄宁闭了闭眼,“喂?温将军,收着点你身上的东西,放的太多我头疼。”
身后的人微动,顷刻之间,在撄宁周身漫卷的浓重情感瞬间消散。
“嗯,不错,舒服多了。”
撄宁轻轻拍了拍他的手,“回屋说?”
温邢将头埋进妻子的脖颈边,嗓音暗哑低沉:“微臣谢过殿下。”
撄宁眸光微动,没说什么,安抚了下他,想要拉下温邢抱在她身上的手臂。
虽说他们已经成亲做了夫妻了,但撄宁还是需要适应一下。
温邢的身上有些凉。
可惜,温邢不干。
撄宁:…………
“温邢?先放开。”
温邢的气息喷薄在她的脖颈边,让人有些痒啊!
“安国公和夫人已经走了,我一会也要回去了,你不会一直要跟我就在这府门外里站着吧?都是人!你起眼睛瞅瞅。”
温邢哪管那一套。
撄宁虽然活的久,但她从来没跟人成过亲。
但没吃过猪肉,还没见过猪跑吗?
武帝非要给她招婿时,她当时是这么想过的,无非就是家里后院多了几个人而已。
有什么麻烦的,关起门来她过她的,不想在家她可以去京郊大营。
再不成直接回山上凌绝峰了。
可她怎么也是没有料到,这才接回来第一个驸马。
怎么这样啊?
撄宁一时愣住,沉思片刻,觉得自己应该温柔一点,毕竟这下面是温邢的地盘,他控制不住她待的也不舒服。
“温邢,你怎么了?”
撄宁想是问清楚他的情况,她好看看如何处理。
可温邢忽然双臂微松,缓缓从她身旁抬起头,定了下身形。
忍不住将下颌轻轻靠在她头顶。
嗓音低沉而遗憾:“殿下,微臣今夜开了口,便不能与你洞房了。”
撄宁:!!!
谁稀罕啊?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