充当背景板的花魁:“……”
这公子在说什么?
她听不大懂,便上前盈盈一拜,嫣然一笑,撩人心魂:“公子,这边请——”
齐瑞元便跟着花魁进了楼上房间。
房间很大,也算雅致,墙上挂着书法、风景画等装饰物。
花魁为他倒了酒,轻声问:“公子可要听曲儿?”
虞叶洲便点了曲:“让她弹《西江月》。”
《西江月》是出名的古筝曲。
齐瑞元听了他的话,点了这个曲子。
没一会,柔婉美妙的乐声就响了起来。
虞叶洲跟着摇头晃脑:“这花魁有点本事啊!”
齐瑞元喝着酒,欣赏不了,点评四字:“靡靡之音。”
虞叶洲:“……”
他反驳:“是你不懂享受生活。眼下,你也报了仇,以后就做个快意江湖的侠客吧。”
他隐约知道他父母便是江湖人士。
不过,他父亲受过大越皇帝的恩惠,才领兵打仗,不料,被他杀死在了战场中。
江湖人向来恩怨分明,有仇报仇,有怨报怨。
想来,这也是他三十岁时发来死期书信,却没动手杀他的缘故。
他父亲死于三十二岁,他便也让他活到三十二岁。
齐瑞元没想过报仇后的生活。
现在想了下,也没有方向。
他很茫然,一杯杯喝着酒,有种说不出的烦躁。
胳膊的伤丝丝缕缕痛起来。
他思绪都痛散了。
“少喝点酒吧。你的伤还没好。”
他提醒,语带关心,很想抢他的酒杯。
可惜,那花魁还在。
他不好做什么,怕吓着美人。
齐瑞元听他关心的话语,心情更烦躁了。
耳边音乐也变得吵闹。
他把花魁赶了出去。
花魁愣了:“公子?可是奴家招待的不好?”
她是卖艺不卖身的,可这么俊俏贵气的少年,她心动了,便扯了扯衣衫,依偎了过去:“公子,奴家哪里做的不好?你说出来,奴家,哎呦——”
她本想倒在他怀里,结果,他闪开了,她就倒在了地上。
齐瑞元毫无怜香惜玉之心,指了指门口:“出去吧。不要来打扰我。”
花魁还没受过这番冷落,秀眉一皱,猜测了:难道不喜欢女人?
她若有所思地出去了。
正合虞叶洲的心意。
他也觉得美人有些碍眼了。
都怪齐瑞元提高他审美了。
他看他还在喝酒,便拦下了:“少喝酒。年轻人,更要注意身体。听过没?酒色最容易掏空身体。”
他又有点调侃人了。
齐瑞元目光凉凉地瞧他一眼:“放手!”
虞叶洲:“……”
啧,还挺有气势啊!
他又怂了!
这生前十几年皇帝白当了!
“你这人白眼狼啊!”
“不听老人言,吃亏在眼前啊!”
他诅咒他也失去男人的快乐。
等下,这诅咒太狠了点吧?
他都没体会过男人的快乐。
这么一想,他又好奇了:“哎,那美人,你没看上?”
齐瑞元没说话,看着他,目光还是凉凉的。
虞叶洲被看得后背生冷风:“你、你看我做什么?我也没得罪你啊!”
齐瑞元冷哼:“你得罪了!”
虞叶洲懵了:“什么时候?”
“现在。”
“那是你太好得罪了!”
他觉得是他脾气不好的缘故:“年纪小小,脾气倒是大。”
齐瑞元眼里飞刀子:“我脾气更大的时候,你还没见过。”
虞叶洲:“……”
行,得罪不起!
他看他还在喝酒,抢了酒杯和酒壶躲一边去了。
齐瑞元皱眉:“拿回来!”
声音落下,有人推门进来。
是老鸨儿。
她身后跟着个年轻貌美的男孩子,穿着淡青色的衣袍,松松垮垮的,似乎轻轻一扯,就能扯了个干净。
“哎呀,来了,来了——”
老鸨儿闪过身,笑道:“公子,美人你不喜欢,瞧瞧,我这小相公如何?让他伺候您吧?”
小相公十四五岁,生的肤白面嫩,额间点着朱砂,长腿细腰,婀娜多姿,一点不比美人差。
虞叶洲看到了,惊得差点拿掉酒壶:“搞半天,你是这个爱好?”
齐瑞元皱眉:“你闭嘴!”
他也不知道老鸨是怎么看出他喜欢男人的。
“出去!”
“我这边不需要人伺候。”
他面无表情,挥手赶人。
老鸨儿见他很凶,也不多呆,自言自语了句:“怪人哉!”
带着小相公去了。
虞叶洲为这个小插曲而兴致勃勃:“真的假的?你也喜欢男人啊!”
他的兄长,也就是先皇跟朝圣君便是此道中人。
除他们之外,他还没见过喜欢男人的人。
齐瑞元想反驳,可话到嘴边,又改了:“不要乱想。”
他也不知道自己喜欢男人还是女人。
他从小便是练武、报仇,儿女情长离他太远了。
虞叶洲不仅乱想,还乱说了:“其实吧,男女各有滋味,人生苦短,及时行乐,也没什么。”
男女通吃也算是开放包容了。
可惜,他没来得及尝尝男人的滋味。
他仰头喝酒,忍不住叹气:“完了,真正的遗憾来了!”
齐瑞元觉得他话题转的有点快:“什么遗憾?”
虞叶洲看着他那张貌美近妖的脸,欲言又止:“哎,算了,你一个毛头小子懂什么?”
齐瑞元听得不爽:“说,什么遗憾!你勾了我的兴趣,还说了一半,活腻了?”
虞叶洲这会心情不爽,又怼他了:“我还有活腻的机会?”
齐瑞元:“……”
他的烦躁又来了。
也许,也许,也许不该杀他的。
虞叶洲不知他所想,还在刺激人:“你那一剑干净利落啊!”
齐瑞元抢回酒,连喝了几口,借着一口酒劲,说了句:“对、对不起。”
早知道有今日,那晚,他会心软的。
他的声音很低。
但虞叶洲还是听到了,惊讶道:“哟,你刚跟我说对不起?难得啊!你也知道自己做错了?”
他那些不甘心顺势都吐露出来了:“沙场无情,我杀你父亲,也是不得已。而且,那场战事,还是你们大越挑起来的。不然,我也不会杀你父亲。”
齐瑞元听得更烦躁了:“对不起。”
他不该杀他的。
他后悔了。
可为什么后悔呢?
他心里翻涌着难过、悔恨、心痛、惧怕的情绪。
太奇怪了。
他捂着心脏的位置,一时茫然无措……
(该番外快结束了。新年啦,祝小仙女们心想事成,学业有成,财源滚滚。爱你们。感谢不离不弃。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