虞叶洲看他有点愧疚的意思,便问了:“你真觉得对不起我?”
齐瑞元没回答,反问:“你有什么遗憾?”
虞叶洲略作思量,说了:“我还没尝过男人的滋味。”
他看着他绝美的脸蛋,轻佻一笑:“要不,你给我尝尝的机会?”
齐瑞元没想到他是这个遗憾,端酒的动作都停住了,好一会,反应过来:“你确定?”
虞叶洲感觉有戏,忙点头:“确定。”
他都死了,看开了很多,就更想寻刺激了。
齐瑞元觉得自己是喝醉了,才会把他抓过来,按在了身下。
虞叶洲:“……”
好像哪里不对?
痛感袭来的一刻,恍然大悟:尼玛,反了!反了!
他这哪里是尝男人的滋味,而是被尝了啊!
奋力挣扎!
大喊停止!
可男人似乎喝醉了,抱着他又哭又笑,跟神经病似的喊他的名字。
“叶洲——”
“大爷,您可留点情吧!”
他就没这么怂过!
他没脸提自己是皇帝了!
齐瑞元的眼泪滚烫,落入他的嘴唇。
像是一场错失的梦。
梦醒无痕。
再瞧不见他。
齐瑞元惊坐而起,大喊:“虞叶洲?虞叶洲!”
久久没有回应。
虞叶洲不见了。
他本来不能离开他太远的。
他们有某种神奇的联系。
他们是注定在一起的。
齐瑞元随便穿上衣袍,奔出了房间。
大清早的,花眠楼格外安静,像一座空荡的城。
他在楼下失控地喊:“虞叶洲!虞叶洲!”
依然是没有回应。
很多人被吵醒,推开窗,破口大骂:“一大早叫什么?神经病啊!”
换以前,这般不敬,他早拔剑相向了。
可现在,他什么都顾不得了。
虞叶洲离开了。
他的遗愿完成了。
他不要他了。
他失魂落魄地蹲下,眼泪流出来,心里痛的厉害,就像杀他的那晚。
他一直自欺欺人:他是必须杀他的。杀人偿命,理所当然。更何况是杀父之仇?
可从什么时候起,他从他的枷锁变成了他的贪欲?
在那些磨刀霍霍的日子,他日夜留意着他,研究着他的喜怒哀乐,渐渐为他的风采动心。
他很好看,大虞第一美人的儿子,怎么能不好看?
他除了好看,英明睿智,豁达从容,很爱笑,又有慈爱心。
他最疼爱的儿子是虞昭庆。
他教他念书识字,教他骑马射箭。
他有时候,希望成为他的孩子。
他是个有恋父情结的人。
他这么告诉自己,所以毫不犹豫动了手,可恋父之外,他也希望……拥有这个男人。
终于,他拥有了他。
终究,他还是失去了他。
齐瑞元如丧考妣地回了房间,凌乱的床榻昭示着昨晚的狂欢。
他甚至没来得及说,虞叶洲,我爱你啊!
*
虞叶洲挨了一顿日,非常羞愤,天还没亮,就羞着脸跑下了楼。
他不慎撞到了打扫的仆从。
那仆从惶恐道:“对不起,对不起,公子小心啊。”
虞叶洲震惊了:“你看得到我?”
仆从面带关心:“看得到啊。公子,你没事吧?”
虞叶洲有事,喜不自胜地大叫:“我活了!我活了!”
仆从:“……”
他看他狂癫含笑去,不住地摇头:“这是受了什么刺激啊?”
虞叶洲死而复生,大笑出了花眠楼。
外面天灰蒙蒙的。
街道上行人稀少。
他见到了,就拦上去:“哎,兄弟\/小哥,看得到我吗?”
行人:“……”
他觉得自己遇到疯子了,很没耐心地啐:“神经病啊!一大早的触我霉头!”
虞叶洲被骂还是乐呵呵的。
因为他确定自己是活过来了。
他沿着街道狂奔,直奔到太阳出来。
世界变得明亮、忙碌。
他看到摆摊的小贩,过去帮忙,顺道问一句:“哎,小兄弟,看的到我嘛?”
小贩受了他的帮忙,笑着说:“看到了,看到了,谢谢公子啊!”
有那种卖烧饼、包子什么的小贩,还给了他烧饼、包子吃。
虞叶洲啃着烧饼、包子,游走在热闹的街市,享受着重生的喜悦。
那刚刚被日的痛楚以及后面渐生的欢愉都抛到了脑后。
等到了中午,他才冷静下来:我活了,那我的尸体怎么样了?
他稍作伪装,奔去了皇宫。
皇宫出来浩浩荡荡的下葬队伍。
虞叶洲跟着队伍去了自己的陵寝。
就在父母双亲以及兄长舅舅旁边。
他等他们离开,用石子点中那些看守皇陵人的睡穴,进去了。
这陵寝是先皇兄长帮忙设计的,他也懂得其中的机关。
他就是想看看金棺里是个什么情形。
这一看,就看到了满棺材的金银珠宝以及自己的尸体。
所以,他这算什么?
世间有他,又无他?
虞叶洲正想着,就见那尸体转身化成了烟灰。
金棺只剩下一堆金银珠宝。
他吓了一跳,连退几步,怀疑人生了:这到底是怎么回事?
他靠着金棺,思考人生:那道长说,生即是死,死即是生。他是有福之人,得仙家庇佑,必会善终。那是不是意味着他会复生,重新迎接善终的命运?父母留下的书信也说,生即是死,死即是生。父母走的太奇怪了,他们会是什么身份呢?
不知不觉想的久了。
再出去,就听到外面有说话声。
“公子何人?”
“这是先皇陵寝,无关人等,不得靠近。”
是守陵人的声音。
“我是他的知心人。”
是齐瑞元的声音。
低沉,冷漠,却听得让人心里不是滋味。
这小子刚有点人情味,现在又变回去了。
“知心人是做什么的?”
“江湖自由客。”
“原来如此。传言大虞皇室,都有侠客情怀,看来不假。”
“嗯。”
他们有一搭没一搭闲聊起来。
后面还喝了酒。
“你这人如果不是长得好,气质不错,我都要以为你是盗墓贼了。”
“不管你是不是盗墓贼,这皇陵机关重重,靠近不得啊!”
“所以,咱们还是喝酒吧!”
“金银在手,不如小命长久。”
守陵的人显然是个能说会道的。
齐瑞元话很少,时不时轻应了声:“嗯。哦。你说得对。”
虞叶洲在陵寝里,隔着一扇门,听得心焦:说什么说?怎么还不走?我这还怎么出去?
他不出去,倒不怕是吓到守陵人,而是不想见齐瑞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