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得到了,就如此不知珍惜。
这话,好像她是多喜新厌旧的渣女。
听的崔令窈默然无语。
“说啊!”
谢晋白耐心耗尽,再也忍受不了她这副沉默以对的模样,一把扣着她后颈,俯身逼视。
“沈庭钰有什么好?他做不了赵家的主,想给你正妻的身份,都需要大费周章,赵家上下所有人都不会看好你们这桩婚事,你到底看上他什么了?”
论出身尊贵,论品性样貌,论日后前程,乃至文韬武略,他哪里比不上沈庭钰?
他们之间还有三年的夫妻情分!
现在,已经把过往所有误会都悉数说与她听。
那些内情和苦衷,不求她能立即原谅自己,但她不该这般冷漠无情。
还是说,她已经腻了他,想试试沈庭钰那样的文弱书生?
一连串脑补,谢晋白气红了眼,沉声戾喝:“我去杀了他!”
只要沈庭钰死了,剩下的恩怨,他们自己解决。
他绝不能容许他们之间有第三人出现。
言罢,谢晋白竟一刻也不愿意等,松开握住她后颈的手,直接就要离开。
钳制的力道一松,崔令窈身体踉跄了下,见他杀气腾腾转身要走,显然是要去寻沈庭钰的晦气,心中一急,下意识扯住他袖子。
“不要!”
一直沉默似金,冷眼看他发疯的姑娘终于有了反应。
但却是为了沈庭钰的安危。
“崔令窈!”
谢晋白心中大痛,反手扣住她的手腕,将她抵在梧桐树干上,恨声道:“你真敢对他动真心?”
吝啬于给他的真心。
转头就给了沈庭钰?
还要帮沈涵月来‘搞定’他?
她这是在逼他大开杀戒!
崔令窈呼吸一滞,面前男人情绪濒临崩溃,赤红的眸子恨意翻涌。
她从没见过他这般模样。
像个理智全无的疯子。
到了这个地步,再也容不得她装聋作哑,否认自己身份,试图糊弄过去了。
也没有她否认的余地。
她咽了咽口水,小声道:“你冷静点。”
“冷静?”谢晋白自嘲一笑:“确实没有你冷静,夫君纳妾也能欣然应允,”
他咬着牙道:“崔令窈我告诉你,你胆敢移情谁,我就杀了谁,谁敢撩拨你,我杀他全家!”
……偏执至此。
崔令窈怔住,心底根深蒂固的认知开始动摇。
她是不是弄错了。
攻略值一百,系统只说是矢志不渝的深爱,谢晋白身份非同寻常,为了任务世界的稳定,被动触发了一年冷静期。
这样的冷静期,就连混沌而生的系统也是第一次遇上。
他们都没有把这个当回事。
一年而已,九年都待了,也不差这一年。
所以从一开始,她和系统就没有真正理解攻略值一百意味着什么。
可现在……
“又在想什么?想怎么继续狡辩,说你就是裴姝窈,这一切都是我的臆想?”
谢晋白都气笑了,捞起她的下巴,看着她道:“是不是无论怎么样,你永远都能不将我放在眼里?”
他方寸大乱,痛悔交加。
她沉默。
他杀意难抑,哪怕是朝中身居高位的重臣,只怕都要两股战战。
她却丝毫不惧,甚至还能在他面前走神。
胆子大成这样,一个国公府的表小姐,向天借个胆都做不到。
难道她还想说自己是裴姝窈,跟他没有半分瓜葛?
可不可笑?
崔令窈没有自欺欺人的想法,她定了定神,缓缓抬眸同他对视,“你不必用这样的手段来逼我承认什么,没错,我的确得以重来一次,”
她终于亲口承认了自己是他妻子的事实。
谢晋白呼吸微顿,一眼不眨的盯着她。
四目相对。
崔令窈道:“之所以不跟你相认,单纯是因为我不想,和沈庭钰无关,你不要牵连无辜。”
第二句话,就是将沈庭钰摘出去。
……无辜。
谢晋白细细品了品这两个字,竟然笑了。
他笑问:“这么说,你不喜欢他?”
崔令窈颔首,“不喜欢。”
回答的很果断。
谢晋白哪里肯信,他眼神冰冷,似笑非笑:“不喜欢你追着他三年?”
“不喜欢你为他弹琴、赋诗、做糕点?”
“不喜欢你宽衣解带,自、荐、枕、席?”
最后四个字,一字一顿,像嚼碎了往外吐,透着血腥气。
他是真的把裴姝窈三年来的荒唐行径,了解的一清二楚。
听的崔令窈心头微哽。
明明这样紧张的对峙下,她莫名生出些许无语之感,没忍住反唇相讥:“你自诩了解我,却认为我会为追求一个男人,行事如此乖张无度,哪怕做妾也要贴上去?”
闻言,谢晋白一愣。
崔令窈趁机将他推开,长长吸了口新鲜空气,方继续道:“自落水后,我再有意识,是在几日前的雨轩茶苑,也就是同你相见那天。”
所以,那三年毫无底线追逐沈庭钰的姑娘,并不是她,而是原先的裴姝窈。
她真正重生回来,只有几天时间。
谢晋白一下反应过来,开始回想那日细节,很快蹙着眉道:“裴姝窈中了媚骨散后,你才回来的?”
“不错。”崔令窈点头。
得到确切答案,谢晋白脸色变了:“那样惊险的情况,你知道向崔明睿求救,遇见我就视作陌生?”
谁能比他们更亲密?
中了情毒,他这个夫君出现在眼前,她竟丝毫没有想同他相认?
不对。
当时,她……似乎确认过媚骨散药效不需要欢好,才任由崔明睿带她回房。
思及此,谢晋白那股子惊怒消退了些,问她:“若媚骨散需要阴阳调和方能解,当时的情况,你会同我相认吗?”
崔令窈轻轻摇头,“我不知道。”
这是真心话。
谢晋白当场就炸了,“那你想找谁?”
一定需要男人才能解毒的情况下,她不一定会要他。
那她想找谁?
“我不知道,”崔令窈道:“当时的我中了毒,脑子浑浑噩噩,分不清今夕何夕,只觉得面前一切都那么光怪陆离,所有人中,最信任我的兄长,后来见到你,脑子清醒了几分,没选择跟你相认的原因有很多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