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子言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,猛地咳嗽起来,脸色更加灰败。
“子言!”
赵仁理急忙为她渡入一丝温和的灵气,抚慰她的背心,
“你何必…”
“这是…唯一的借口…”
苏子言喘着气,断断续续道,
“宗门…对未知的‘风险’和‘利益’…最为看重。唯有让他们觉得…留在此地价值更大,才能…暂得喘息…”
她看向赵仁理,眼神凝重:
“但…瞒不了多久。我们必须…尽快找到…对抗病毒,乃至对抗…复苏盟和…宗门压力的…力量。”
压力,如同无形的巨石,再次重重压下。
经过此次袭击和苏子言本源枯竭的危机,两人都意识到,灵植圃也不再绝对安全。
苏子言状态极差,几乎无自保之力,而赵仁理的悬壶灵体,既是救命的良药,也可能是不稳定的炸弹。
“你的灵血…虽救了我,但其蕴含的生机太过庞大,上次炼丹引动灵体,差点酿成大祸。”
苏子言靠在床头,看着正在为她调配安神药散的赵仁理,轻声道,
“《太素脉诀》虽能助你感知,却难以完全收敛其自然散逸的波动。在真正的高手眼中,你如同暗夜中的烛火。”
赵仁理手上动作一顿,他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。
之前图书馆离魂症事件,他就能清晰感知到那些学生魂光的异常,反过来,若有感知敏锐者,自然也能察觉他的特殊。
“我…该如何做?”
赵仁理虚心求教。
苏子言沉吟片刻,道:
“《道德经》云:‘挫其锐,解其纷,和其光,同其尘。’”
“悬壶灵体之光华,需学会收敛。我传你一篇‘敛息诀’,并非高深法术,而是对自身气息、气血、灵波的精微控制法门。你需勤加练习,务必做到…光华内蕴,神物自晦。”
接下来的日子,赵仁理在照料苏子言之余,所有精力都投入到了“敛息诀”的练习中。
这法门看似简单,实则极考验耐心和对自身入微的掌控。
他常常一坐就是数个时辰,反复尝试引导体内那蓬勃的生机灵气,让其运转更加圆融内敛,不再轻易外泄。
同时,他也开始有意识地尝试主动控制“血炼岐黄”的状态。
他不再仅仅在危机时被动触发,而是尝试在平和状态下,滴入极少量的血液与普通药材混合,观察其变化,练习控制生机注入的强度和方向。
这个过程并不顺利,好几次因为控制不当,导致药性冲突,炼出的药散要么瞬间灰败失去药性,要么差点引发小范围的灵气紊乱。
但赵仁理没有气馁,凭借着悬壶灵体对药性的天然亲和以及《太素脉诀》的辅助,他一点点地摸索着门道。
苏子言虽不能亲自示范,但她的理论指导至关重要。
她总能一针见血地指出赵仁理的问题所在。
“意随气走,而非气随意动。你的意念过于刻意,反而扰动了气血自然流淌。”
“《内经》有云:‘恬惔虚无,真气从之’。放松,感受你血液中生机流淌的韵律,然后…轻轻引导它。”
“这株三七,性温,味甘微苦,主入肝、胃经,散瘀止血,消肿定痛。”
“你以灵血相合,需知其‘走而不守’之性,引导生机助其活血而非补血,方向错了,药效便南辕北辙。”
在苏子言的指点下,赵仁理的进步肉眼可见。
他逐渐能够初步控制灵血炼药时的能量输出,炼制出的药散虽然效果还远不如意外状态下那么神奇,
但已能稳定地提升普通药材数成的药效,并且不再引发明显的灵气波动。
为了方便时刻指导赵仁理控制灵体,也为了自身安全考虑,
现如今,二人可谓时谁也离不开谁了,苏子言需要赵仁理灵血续命,而赵仁理也需要苏子言的知识。
苏子言默许了赵仁理将她的床榻搬至实验室休息室内间,
而赵仁理则在外间打地铺。
同处一室,朝夕相对。
赵仁理的细心体贴,苏子言虽言语清冷,却偶尔在他练习遇到瓶颈时,出言点拨;
在他因疲惫不小心睡着时,她会静静地看着他年轻而坚毅的侧脸,眼神复杂。
寂静的深夜,只有两人清浅的呼吸声交织。
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香和她身上那股即使虚弱也无法完全掩盖的、如雪后寒梅般的冷香。
一种微妙而暧昧的氛围,在狭小的空间内无声地流淌。
【情劫值:+0.5%!当前情劫值:38.5%!】
这一日,赵仁理终于成功地在不引发任何异象的情况下,以一滴灵血,将一份普通的“益气补血方”药效提升了约五成,并且药性平和,易于吸收。
他欣喜地拿到苏子言面前。
苏子言仔细检查了药散,又搭了下赵仁理的脉搏,感知他体内气息平稳,灵光内蕴,微微颔首:
“不错,总算…摸到些门道了。悬壶灵体,初现…可控之象。”
她看着赵仁理因为兴奋而微微发亮的眼睛,因为持续练习“敛息诀”而变得更加沉稳深邃的气质,心中那根弦,再次被轻轻拨动。
【情劫值:+0.5%!当前情劫值:39%!】
就在两人在实验室中艰难恢复、潜心修炼之际,外界的局势正在悄然恶化。
申城晚间新闻。
“……本台讯,近日我市及周边地区,出现一种新型呼吸道感染病例,”
“患者普遍出现低热、咽痛、咳嗽等症状,并伴有不同程度的……幻听现象。”
“部分患者描述,能听到持续的、无法解释的低频噪音或模糊人语……”
电视屏幕上,主持人面色严肃:
“疾控专家初步研判,该病毒可通过飞沫及接触传播,请市民注意个人防护,佩戴口罩,勤洗手,若出现相关症状,请及时就医…”
实验室内,赵仁理和苏子言看着新闻,脸色都沉了下来。
“幻听…”
赵仁理眉头紧锁,
“《诸病源候论》中虽有‘风惊’、‘邪祟’致幻的记载,但大规模群体性幻听,绝非寻常疫病所能解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