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子言靠在枕头上,眼神锐利:
“幻听,伤的是‘神’。”
“《灵枢·本神》曰:‘随神往来者谓之魂’。能直接、大规模干扰凡人神魄…复苏盟的手段,越来越下作了。”
她顿了顿,继续道:
“而且,你注意到没有,新闻里只说‘呼吸道感染’,对‘幻听’成因语焉不详,只建议就医。”
“恐怕…官方也还未查明根源,或者,查到了却不敢公布。”
仿佛是为了印证她的猜测,郑国锋的电话打了过来,声音充满了疲惫和凝重。
“苏教授,赵同学,新闻看到了吧?事情麻烦了。”
“我们怀疑复苏盟在城市供水系统做了手脚!”
“不是主干道,而是几个区域性的加压站和二次供水设施!”
“我们的人在其中一个被秘密侵入的水箱底部,发现了这种的东西。”
郑国锋传送过来几张照片。
那是一种仅有米粒大小、外壳由某种可降解高分子材料制成的微型胶囊,内部封装着无色液体。
“技术部门分析,这种胶囊外壳会根据水压和水流速度缓慢溶解,持续释放病毒原液。”
“这种新型病毒…我们暂命名为‘幻听病毒’,其结构…与之前的‘枯朽’病毒有部分同源序列,但更隐蔽,主要攻击神经系统。”
“全市各大医院,包括学校,已经开始涌现大量病例。”
“为了监控疫情,也为了…筛查可能出现的特殊反应个体,上面决定,立即启动全市范围内的抽样体检,尤其是高校和人员密集单位,首轮抽检明天就开始!”
“你们学校也在名单内!”
挂断电话,实验室内的气氛凝重得能滴出水来。
“全民体检…”赵仁理喃喃道,
“这…会不会是针对…”
“没错。”
苏子言冷冷接口,
“明面上是防控疫情,暗地里,恐怕是灵管局,甚至…其他势力,借机建立‘异常生命反应数据库’。”
“你的悬壶灵体,在这种大规模、标准化的检测下,风险极大。”
第二天,
申城大学的体检果然如期而至。
体育馆内排起了长龙,学生们戴着口罩,议论着最近的怪病和幻听传闻。
赵仁理和苏子言自然也在此列。
苏子言依旧虚弱,坐在轮椅上由赵仁理推着。
抽血、胸透、耳鼻喉检查…一切看似正常。
然而,当赵仁理的血液样本被放入全自动生化分析仪的瞬间——
砰!嗤——!
那台精密的仪器猛地冒出一股黑烟,屏幕瞬间黑屏,内部传来一阵短路的噼啪声!
负责抽血的护士吓了一跳,周围的学生们也纷纷侧目。
“怎么回事?仪器坏了?”
“刚才还好好的…”
“那个同学的血…”
赵仁理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,他下意识地运转起“敛息诀”,将周身气息收敛到极致。
负责现场协调的校医和灵管局潜伏的工作人员立刻围了上来。
“同学,你没事吧?”
一个看似医生,眼神却异常锐利的男子走上前,仔细打量着赵仁理,又看了看报废的仪器。
“我…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。”
赵仁理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镇定。
那男子拿起赵仁理的血液样本管,样本并未完全损毁,眼神微动,对旁边的人低声道:
“标记为‘c级异常’,样本送特别实验室。”
“这位同学,请跟我来一下,做个简单的问询。”
就在这时,坐在轮椅上的苏子言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,气息微弱,脸色惨白,仿佛随时会晕过去。
“教授!苏教授您怎么样?”
赵仁理立刻蹲下身,一脸焦急地握住苏子言的手,暗中却感受到苏子言指尖在他手心快速划了几个字——【装病,离开】。
“我…我没事…”
苏子言声音虚弱,对那男子道,
“医生,我的学生…他身体一直很好,可能是仪器…偶然故障。我有些不舒服,能否让他先送我回去?”
那男子看了看苏子言确实糟糕透顶的状态,又看了看赵仁理“惊慌担忧”的表情,犹豫了一下。
毕竟苏子言是知名教授,而且“c级异常”虽然少见,但也并非一定是特殊体质,可能是血液中某种成分恰好干扰了仪器。
在未明确前,不宜打草惊蛇。
“……好吧,苏教授您先回去休息。赵同学,之后我们可能还会联系你了解一下情况。”
男子点了点头。
赵仁理如蒙大赦,连忙推着苏子言,在众人各异的目光中,快速离开了体育馆。
回到实验室,两人都松了口气。
“好险…”赵仁理心有余悸,
“若非你提醒我练习‘敛息诀’,刚才恐怕…”
“还不够。”
苏子言神色凝重,
“你的灵体本质特殊,即便收敛,在极端精密的仪器下,仍可能引发异常。”
“这次是侥幸。灵管局建立这个数据库,目的绝不单纯。我们必须更快…”
她的话没说完,但赵仁理明白。必须更快地提升实力,掌握主动权。
平静而压抑的日子过了几天。
苏子言在赵仁理以初步可控的“血炼岐黄”之术调养的药物帮助下,本源恢复了一丝,灰白的发梢竟隐约透出一点极淡的墨色,但整体依旧虚弱。
赵仁理的“敛息诀”愈发纯熟,已能较好地隐藏自身灵光。
然而,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。
这日午后,实验室内的空间毫无征兆地一阵扭曲!
一股庞大而冰冷的威压骤然降临,如同无形的山岳,狠狠压在两人心头!
嗖嗖!
两道身影,如同鬼魅般,凭空出现在实验室中央。
来人皆身着玄色古朴长袍,袖口绣着药王宗独有的云纹丹鼎图案。
一人面容冷峻,眼神如刀,气息浩瀚,赫然是金丹期修为!
另一人稍逊,也是筑基巅峰。
正是药王宗执法使!
那金丹执法使目光如电,瞬间锁定坐在轮椅上、气息萎靡的苏子言,
眉头微皱,显然对她的状态感到意外和…不悦。
“苏子言!”
冷峻执法使开口,声音冷酷,带着威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