死寂沙丘的夜,风声像冤魂的呜咽。
林琪和江狩站在流沙漩涡的边缘,下方传来的蛮荒气息几乎凝成实质。那岩石巨掌的主人——岩爪将军,彻底爬出了沙坑,三米高的身躯投下令人窒息的阴影,金属右爪寒光凛冽。
“啧,块头大不代表有用。”林琪点评了一句,语气轻松得像在菜市场挑拣西瓜。
岩爪被这轻慢的态度彻底激怒,咆哮着挥爪袭来!风声凄厉,足以撕裂钢板。
江狩踏前一步,异色瞳孔中暗金与赤金流转,心口暗赤漩涡微亮——他甚至不需要大动干戈。
林琪却比他更快。
“我的。”她只吐出两个字,身影已化为青色流影,正面迎上!纤细手掌萦绕着四色光华,看似轻柔地拍向那恐怖的金属巨爪。
轰——!
碰撞的巨响让整个沙丘再次震颤!气浪掀飞表层沙砾,如同掀起一场小型的沙尘暴。
预想中林琪被拍飞的场景并未出现。
她那白皙的手掌,竟稳稳抵住了比它大上数倍的金属利爪!五指微扣,仿佛那不是杀器,而是……一个不太听话的扶手。
岩爪脸上的狞笑僵住,转为难以置信的惊骇。他感觉自己的力量,连同金属爪中蕴含的那丝稀薄龙血,正疯狂流逝!如同开闸的洪水,不受控制地涌向对方掌心!
“你……你做了什么?!”他嘶吼着,试图挣脱,却发现那只看似柔弱的手掌如同最坚固的枷锁。
“充电宝就要有充电宝的觉悟。”林琪甚至还有闲心吐槽,混沌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戏谑。朱雀涅盘之力在她体内欢快运转,将掠夺来的异种能量迅速提纯、炼化,补充着自身。这种“现场充值”的感觉,还不赖。
短短几息,岩爪魁梧的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,金属手臂也失去了光泽。他眼中的凶厉被绝望取代,最终软软瘫倒,只剩出的气。
林琪甩开手,仿佛掸掉一点灰尘。她感受着体内略有增长的力量,点评道:“杂质多了点,下次得挑个品质好的。”
江狩默默收回刚刚提起的力量,看着她的侧脸,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难察觉的……纵容?他低声提醒:“沙丘下面,有东西被惊动了。”
不用他说,林琪也感觉到了。
流沙漩涡深处,那股属于“不灭龟甲”的狂躁能量再次爆发,但这一次,其中夹杂的悲鸣与求救意味更加清晰,甚至带着一丝……急切的牵引感?
“它好像在叫我们下去?”林琪挑眉,这龟甲,成精了?还是说,感应到了她体内同源的玄武甲片?
“可能有诈。”江狩言简意赅,异色瞳孔警惕地扫视着幽深的地穴入口。
“怕什么?”林琪轻笑,带着一丝睥睨,“正好省了我们找路的功夫。跟上,我的‘守护神’。”她故意用了这个称呼,带着点调侃,身影已毫不犹豫地跃入那深不见底的流沙漩涡。
江狩看着她消失的背影,没有任何犹豫,紧随其后纵身跃下。暗赤色烙印在黑暗中一闪而逝,如同追随女王的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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流沙之下,别有洞天。
并非想象中逼仄的甬道,而是一个巨大的、由岩石天然形成的空洞。洞壁镶嵌着某种发光苔藓,提供着幽暗的光线。空气中弥漫着尘土和一丝淡淡的腥气。
而在洞穴最深处,一座粗糙的岩石祭坛上,一枚通体漆黑、约莫脸盆大小的龟甲正悬浮在半空,表面缠绕着肉眼可见的黑色气流,发出持续不断的、令人心烦意乱的嗡鸣。龟甲之上,隐约可见玄奥的纹路,但此刻那些纹路却被丝丝缕缕的黑气侵蚀、污染,显得黯淡无光。
嗡——!
感受到林琪的靠近,龟甲震颤得更加剧烈,那股悲鸣与求救的意识也愈发强烈、清晰。
“看来,‘凭证’不太喜欢现在待的地方。”林琪环视四周,祭坛周围倒着几具黑沙城士兵的尸体,死状凄惨,像是被某种力量瞬间抽干了生机。显然是之前龟甲力量失控的结果。
她刚要上前,洞穴阴影处,传来一阵鼓掌声。
“啪、啪、啪。”
一个穿着暗紫色纹路长袍、面容阴柔的中年男人缓缓走出,他身后跟着数名眼神空洞、气息却不容小觑的护卫。
“精彩,真是精彩。”阴柔男人笑着,目光却像毒蛇一样黏在林琪和江狩身上,“没想到,岩爪那个废物这么快就被解决了。也省得我亲自动手清理门户。”
他视线落在林琪身上,贪婪几乎不加掩饰:“看来你就是引起‘圣物’躁动的根源了?很好……把你身上那奇特的力量贡献出来,或许我能让你死得痛快些。”
林琪根本没看他,她的注意力全在那枚龟甲上。“你谁?”她问得毫不客气。
阴柔男人脸色一沉:“黑沙城祭司,魇!此地一切,包括你们,都归我管辖!”
“哦。”林琪应了一声,终于施舍给他一个眼神,混沌色的眼眸里满是嫌弃,“名字难听,台词老套。下一个。”
“你!”魇祭司勃然大怒,挥手喝道,“给我拿下!要活的!”
他身后那些眼神空洞的护卫瞬间动了,速度快得惊人,周身泛起不祥的黑雾,从不同方向扑来!
江狩眼神一冷,踏前一步,暗赤漩涡再次浮现——
“别动。”林琪却按住他的手臂,触感微凉,“看着就行。”
她上前一步,独自面对数名强敌的围攻,混沌色的眼眸中,规则符文急速流转。
“正好,拿你们试试刚充的电。”
话音未落,她身形晃动,如同鬼魅。没有惊天动地的对轰,只有精准到极点的闪避与触碰。
她指尖萦绕着微弱的四色光华,每一次看似轻巧的点、拂、拍,落在那些护卫身上,对方周身的黑雾便如同遇到克星般剧烈波动、消散,连带着他们眼中的空洞也迅速被痛苦和茫然取代,然后软倒在地,生机被瞬间掠夺!
她像是在刀尖上跳舞,优雅,从容,却带着绝对的毁灭性。
魇祭司脸上的从容终于消失了,取而代之的是惊惧:“你……你到底是什么怪物?!你怎么能直接吸收‘墟神’的恩赐?!”
“墟神?”林琪解决掉最后一个护卫,甩了甩手,看向魇祭司,眼神冰冷,“听起来就不像什么好东西。它给的,我也照抢不误。”
她不再废话,身形一闪,已出现在魇祭司面前。
魇祭司惊恐地想要后退,施展某种术法,却发现自己周身空间仿佛凝固,连手指都无法动弹!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只白皙的手掌按向自己的额头。
“不——!!”
凄厉的惨叫在洞穴中回荡。
片刻之后,林琪松开手,魇祭司如同被抽去骨头的蛇,瘫软在地,眼神涣散,力量连同部分记忆已被掠夺。
林琪微微蹙眉,消化着得到的信息:“黑沙城……墟神信仰……强制污染圣物……原来如此。”
她抬头看向那枚仍在嗡鸣的龟甲,眼神柔和了些许:“辛苦你了,再忍耐一下。”
她走上前,无视那些缠绕的黑色气流——那些气流在接触到她周身自然流转的四象之力时,如同冰雪消融般退散。
她伸出手,轻轻按在龟甲之上。
嗡——!
龟甲发出前所未有的剧烈震颤,表面的黑色气流疯狂扭动,试图抵抗,但在林琪精纯的十神之力面前,它们迅速败退、剥离、消散!
最终,龟甲恢复了原本的深邃黑色,表面的纹路变得清晰而玄奥,散发出厚重、沉稳、御守天下的气息。那持续的嗡鸣也停止了,转而传递出一种依恋、孺慕的微弱意识。
它甚至主动缩小,化为一道乌光,落入林琪掌心,变成一个巴掌大小、温润精致的黑色龟甲纹身,烙印在她的左手腕内侧。
“……还行,不算丑。”林琪端详了一下手腕上的新“饰品”,还算满意。
江狩走到她身边,目光扫过那个龟甲烙印,又落在她脸上:“解决了?”
“嗯,凭证到手。”林琪晃了晃手腕,“还顺便帮它做了个‘净化SpA’。” 她看向洞穴另一侧隐约透出光亮的方向,“按照那个魇祭司的记忆,从这边出去,绕过两个哨站,就能抵达流金绿洲的范围了。”
两人正要离开,林琪脚步一顿,若有所感地回头,望向洞穴深处那片最浓郁的阴影。
“怎么了?”江狩问。
“……没什么。”林琪收回目光,混沌色的眼眸深处闪过一丝疑虑。刚才那一瞬间,她似乎感觉到了一丝极其隐晦的、带着审视意味的视线。
是暗影集市的引路人在暗中观察?
还是……别的什么东西,一直影随其后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