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震的眉头越皱越紧,脸色也愈发凝重。
他咬紧牙关,小心翼翼地控制着内力,试图避开那些危险的碎片,去梳理紊乱的气血。
但每前进一步,都像是在黑暗中穿越布满荆棘的险途,稍有不慎,就可能引发更严重的后果。
他的后背早已被汗水浸透,背心紧紧贴在身上,可他浑然不觉,全身心都沉浸在这场与死神的无声较量中,努力寻找着救治姜老头的一线生机。
监护仪的蜂鸣突然变得尖锐,像是在为倒计时敲响丧钟。
那个戴着护目镜的医生抬手看了眼腕表,金属表带在冷光灯下泛着冷光,他喉结滚动着,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急迫。
\"槐老,时间到了,我,我希望你们别难为我!\"
槐老头的乌木拐杖重重杵在地板上,发出沉闷的回响。
老人望着病床上毫无生机的姜老头,浑浊的眼睛里泛起一层水雾,最终化作一声悠长的叹息,像是把积攒了半生的疲惫都吐了出来。
\"张震,咱们先下去吧!\"
张震的指尖还残留着姜老头微弱的脉搏触感,听到这话,他咬了咬牙,暗中运转内力,将一丝温热的气劲缓缓注入老人心脉处。
那缕内力如同守护的萤火,在姜老头紊乱的气血中艰难开辟出一方安宁。
收回手时,他只觉浑身的力气被抽走,冷汗顺着脊梁骨往下淌,浸透的道袍紧贴在背上,黏腻得难受。
楼梯间的声控灯忽明忽暗,众人的脚步声在空荡的楼道里回响。
姜绍志走在最前面,皮鞋在台阶上磕出凌乱的节奏,手指死死攥着西装袖口,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。
直到走出别墅,双脚踩在花园湿润的泥土上,他再也绷不住,猛地转身抓住张震的胳膊,声音发颤。
\"我,我爸,我爸他怎么样了?\"
槐老头扶着雕花石凳缓缓坐下,石面沁出的凉意透过掌心传来,他却浑然不觉。
夜风卷起老人斑白的鬓角,远处荷塘传来几声蛙鸣,在这死寂的氛围里显得格外突兀。
\"了然道长,您觉得怎么样?\"
槐老头的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磨过,说完便紧盯着道士道袍上褪色的云纹,仿佛要从那细密的针脚里读出一线生机。
了然道长拂了拂被夜风吹乱的道髻,青玉簪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光。
他垂眸望着掌心的纹路,像是在推演着什么,良久才缓缓开口。
“姜老的伤势,表面看是金属入体伤及脏腑,但内里更棘手的是气血逆行,经络崩断。”
他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,在空中虚点,“这些碎片卡在要害之处,就像悬在头顶的利刃,稍有不慎便会牵动命门。”
道长的声音低沉却字字清晰,道袍下摆随着夜风猎猎作响。
“西医讲究开刀取物,但姜老年岁已高,元气不足,贸然动刀,只怕是雪上加霜。”
邹大夫推了推滑到鼻尖的金丝眼镜,翻开手中的病历本,眉头拧成了一个“川”字。
他用钢笔尖指着 ct影像,声音里带着医者特有的严谨。
“从西医角度看,碎片距离主动脉不到半厘米,且已经造成了多脏器挫伤。”
他顿了顿,喉结滚动着咽下一口唾沫。
“常规手术的成功率不足三成,更别说姜老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承受不住麻醉和失血。”
说着,他合上病历,望向众人的目光中满是忧虑。
“但如果不手术,淤血阻滞,感染风险极高,拖得越久,情况越危险。”
两人的话语如重锤,砸在众人心里。
姜绍志脸色瞬间变得惨白,踉跄着扶住身旁的石柱。
槐老头的翡翠烟斗在手中微微颤抖,烟灰簌簌落在石凳上。
张震则紧盯着地面的树影,脑海中不断回想着号脉时感受到的凶险,攥紧的拳头微微发颤。
夜色愈发深沉,只有荷塘里的蛙鸣不知趣地响着,为这压抑的氛围更添了几分沉重。
槐老头佝偻着背,月光洒在他布满老年斑的手背上,忽明忽暗。
“难道,难道老姜他,他没救了?”
声音里满是绝望与不甘,尾音颤抖着消散在微凉的夜风里,惊得不远处的夜莺扑棱棱振翅,划破了花园里压抑的寂静。
了然道长站在一旁,道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,青玉簪在夜色中泛着幽幽冷光。
他轻抚着下巴处的白须,沉思良久后开口。
“我想听听张震的看法,他曾经治疗过两例这种伤,应该有独特的见解!”
这话如同一道曙光,瞬间照亮了众人黯淡的眼神。
槐老头浑浊的眼睛突然迸发出光芒,布满皱纹的手紧紧抓住石凳边缘,仿佛抓住了最后一丝希望。
姜绍志更是激动得向前踉跄了一步,西装领带歪斜地挂在脖子上,脸上写满了迫切。
众人灼热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张震身上,让他感觉像是被架在火上炙烤。
张震深吸一口气,微微低下头,发丝垂落下来遮住了他眼底的复杂情绪。
他盯着地上斑驳的树影,沉思片刻后,声音沉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。
“我想我们三个医生先交流一下!”
说罢,他转身向车子走去,西装下摆扬起,带起一片纷飞的落叶。
车厢内的氛围凝重得几乎让人喘不过气来。
张震坐在中间,双手紧握成拳放在膝盖上,骨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。
“老师,师兄,姜老举足轻重,而且对于我的支持巨大,他的后辈和我也是莫逆之交!”
他抬起头,眼神中满是坚定,“所以我绝对不能眼睁睁看他命丧黄泉,得想办法保他一条命才行啊!”
了然道长手捻胡须,眉头紧锁,目光中满是忧虑。
“你的意思我明白,对你重要,等于对我们也重要。
可人力有时穷啊,医术不是仙术,”
他重重地叹了口气,望向车窗外漆黑的夜色,“再说上天有好生之德,能救,我自然会出手,积德行善的事不会不做。
可这人目前的情况,哎......”
邹大夫推了推下滑的金丝眼镜,手中的病历本被捏出了深深的褶皱,声音里充满无奈。
“国内多少着名外科专家都不敢动,咱们中医怕是力有不逮啊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