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时间,整个大殿里回荡的都是这句话,和南炘君臣齐心为百姓讨公道的决心。
祝管家在内的西垒使臣们面面相觑,不知该如何是好。
南炘皇微微抬手,示意百官们起身。
大家起来后,刚才第一个开口那白须老臣,又劝西垒使臣们道:
“去年,我南炘桑王、似王在东极煽动其先太子,夺帝位,也曾挑起战争,至东极内乱。”
“当时,陛下得知此事,用了东南边境上的三座城,才将两位王爷赎了回来。”
“其中桑王,也已然成为了尸体。”
想起去年这事,那老臣也不忍再次提起。
“这,便是我南炘的态度,敢作敢当,勇于承担。”
“西垒使者,我南炘不奢求你们与我们一样仁义,但至少别辱没了西垒千年传承的风骨。”
“你们的三千万黄金,太少了,甚至不足以平息民愤。”
那老臣就是南炘派出来为数不多脾气好的。
也是让他来当和事佬,规劝西垒众人。
“太师言之有理。”
南炘皇突然开口,确定了那老臣的意思,就是他这个皇帝的意思。
“西垒使臣,你等若是没与你们西垒陛下商议清楚,不妨回去重新商量。”
“尔等放心,嘉祥郡主在我南炘,养得极好!”
说完这最后两句话后,南炘皇便起身甩了甩袖子,负手离去。
皇帝都走了,自然也散会了。
众大臣朝着空荡荡的龙椅行礼后,才逐一离开。
江遇等鸿胪寺的官员,则还得强忍着心里的厌烦,安顿好西垒众使臣。
“几位贵客,请随我等离宫,入住南炘给各国使者准备的四方邸。”
四方邸,顾名思义,就是用于接待他国来宾的地方。
几月前,东极使臣们初次来云城,入住的也是这个地方。
只是后来邓攸柠、邓彦桉他们才跟着厉天灼住到了他的长乐王府。
西垒使者也没办法。
他们虽不满意南炘皇的态度,但毕竟人家是皇帝,且自己还在人家的地盘上,他们不得不低头。
“酉时三刻,陛下会为诸位举办迎接宴会,届时本官也会派车马来接诸位赴宴。”
将人送到四方邸后,江遇随便交代了一句,便要离开。
临走时,像是又想起了什么,转头补充道:
“对了,晚宴我们陛下也会参加。”
“这毕竟就是为你们准备的,可千万别装病不来哦!”
话说完江遇便走。
隐约还能听见,那些西垒人用他们西垒方言对自己骂骂咧咧的声音。
只是江遇并没有过多在意。
祝管家带着西垒众人,整理好行李后,便聚在一起商讨。
现在南炘嫌他们的钱少,不肯归还郡主,的确棘手。
他们来时都带了任务,此行只许成功。
而且,若是南炘死活不放人,他们也可以直接将嘉祥处死。
嘉祥的死活祝将军并不在意,他只在意,控制好西垒的那些权贵,让自己坐稳监国之位。
现在的西垒朝廷,幼年皇帝仅是个傀儡,全国上下大小事宜,几乎都是祝老将军一人说的算。
即便他如今已过花甲之年,但仍不服老,惦记那皇位。
而与袁家合作,拐卖南炘良民为奴,他就是想用这些南炘奴隶,来操控整个西垒的权贵。
这些权贵只要购买过南炘奴,便相当于得罪了南炘,而只有他祝家的二十万大军,才能保住他们不被南炘人为难、追杀。
相对应的,他们需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拥护他成为监国大臣。
至于真正的西垒皇族的意愿,无人在意。
为了他的春秋大业,牺牲一个嘉祥,简直是物超所值。
祝家人的计划就是若南炘不同意归还嘉祥,便直接在南炘下手除掉她,并将她的死嫁祸给南炘人,引起两国事端,让南炘无精力继续抓着拐卖人口之事。
当然,祝管家他们还可以做得更绝。
只要能把嘉祥的利用率最大化,这人,是死是活都好。
祝老将军相信跟了自己大半辈子的祝管家有这个能力,这才将他任命为使臣,让他来办此事。
嘉祥郡主自从一个月前被厉天灼送来南炘皇宫后,便一直过着被软禁的日子。
她能涉足的地方仅有给她的嘉晚宫。
且,整个禁军一半的兵力都在守着她,生怕她有一点问题,出一点事。
甚至比数月前东极使团送依王回南炘,都要滴水不漏。
此时的嘉晚宫,像是放鞭炮一样,房间里噼里啪啦的。
“让我出去,你们这是变相囚禁。”
“我知道我们西垒的人都来了,你们怎么还不让本郡主去与我的子民团聚?”
嘉祥咬牙切齿地说着,一边说一边将架子上的瓷器砸到地上。
那掐着腰、气鼓鼓的样子,像极了要咬人的兔子。
她在房间里发飙,负责伺候她的宫女、太监,也一个都不敢上前。
都怕被她误伤。
其中一个会写字的宫女,正拿着笔和纸在写写画画。
嘉祥每打碎一个瓷器,她便要写些什么。
不止今日,以往也是。
嘉祥也很奇怪她在记录什么,趁着今日心情格外不好,她跑到那宫女面前,一把抢过了她的记录册子。
“粉彩花瓶三十两纹银、白瓷瓶五两银子、珐琅彩饭碗二百两、琉璃盏酒杯三百两…黄金!”
“这都什么跟什么啊?你在记账吗?”
嘉祥怒声问那宫女道。
宫女胆怯地行礼回复:
“确实是记账,都是您刚刚打碎的东西。”
“我们长乐王殿下说了,郡主的吃穿用度南炘可以负责,但若恶意毁坏南炘的东西,便要记录下来等西垒来人了,让他们还钱。”
嘉祥闻言,也惊呆了。
第一次见这么精打细算的王爷!
不过这种事,确实像那个疯子王爷能做出来的。
“抠死他得了!”
“是不是那东极郡主打坏的东西,东极也得来赔啊?”
嘉祥气鼓鼓地双手抱胸,脸蛋都被气得通红发热。
“东极郡主自然不用,她可是我们内定的王妃,以后的皇后,整个南炘国都将是她的……”
那宫女说到最后,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,紧忙捂嘴行礼跑开。
虽然他们每个人都知道王爷和郡主的事,但陛下毕竟还没驾崩呢,他最忌讳听到「整个南炘日后都是东极郡主的东西」这类话。
嘉祥也在心中确定,东南两国定会联姻。
届时,对她们西垒,可是万分不利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