——不再能体会平淡的生活,不再能满足于细水长流的感情。会下意识选择不健康的亲密关系,会用伤害自己来获得安全感和关注。
这才是维克多的暴行,给受害者的真正痛苦。
“痛、好痛…”“呜…妈妈…”“神使…是母神降福?”
在他面前被透明大手缠成一团的受害者们窃窃私语。
“嘶哈——”
正玉握住那个对他不断龇牙的半兽人爪子,这是一只猫科兽人。
他眼疾手快地与猫人搏斗半晌,在一手虫笛的情况下,与一只筋疲力尽的猫咪打了个旗鼓相当。
可恶,想摸下猫怎么那么难?
猫人斯哈不断,像是怕被抓去做什么坏事。
那位孩子原本还试图啃咬正玉的手,最后在贝蒂举起的法杖下,他变得乖巧起来。
正玉得逞,一手撸猫,一手释放技能。
他以一种更为严肃沉稳的口吻解释道:“人与人之间的相处,本身蕴含着一种力量。受害者之所以无法自拔,是因为误以为自身的感受与轻松,源自那些施暴的加害者。”
“实则不然,这些不过是常见的反应。与同类相处,会使血压与心理状态趋于平稳,减少消极情绪的产生。消极情绪的减少,会让她感到安全平和,进而对身边人产生依赖。”
他又将在地上爬行的半身人扶起,治愈她手脚上的病痛。
新生的肢体不再疼痛,那位半身人看上去不那么躁郁了。
“感受到喜悦,品尝到甜蜜,倾听到承诺。一次次的仪式,会让受害者逐渐在这之上增添砝码,从而相信这些拯救必定会降临——”
伴随着说话声,正玉将房间内陷入沉思的人们,自疼痛与麻木中扶起。
“哪怕这个仪式会让身心遭受伤害、肢体破碎、一切化为乌有,但在幸福面前,这都无关紧要。”
在他如轻烟般翻卷的袖口中,一只只美丽的蝴蝶破茧而出。碧蝶四散,蝶翼洒落的磷粉中,原本浑浊的瞳孔逐渐变得清明。
“大脑是可以被欺骗的。”他指着自己的太阳穴,对贝蒂女士微微一笑,“生物都会憧憬着光明的未来,同时回忆着黯淡的过去。过去的痛苦会使人产生期待,痛苦会刺激大脑屏蔽刺痛感,从而令人感到畅快。”
人们状态栏内的洗脑和负面 bUFF,也随着碧蝶翻飞纷纷为之消散。
“您的疑问其实很好解答。这些仪式的目的就是要扭曲人的身心。将原本只需一个拥抱、一顿大餐就能获得的幸福感,变成需要付出千百倍努力才能获得的幸福。”
正玉总结道:“大脑为了生存而幻想出的幸福,逐渐超越了现实所能给予的幸福。想要摆脱过去的阴霾并非易事,毕竟无知本身就是一种幸福。请不要过多苛责这些孩子,多责备一下那位无情无义的人渣吧。”
“这、是不、对的,是吗?”那位原本毛色灰暗、呲牙咧嘴的兽人突然问道。经过治疗后,他像是从一场永无止境的噩梦中苏醒,因此感到极为痛苦。
躲在他背后的半身人也喃喃自语:“...多么可悲啊,我居然一直为了这种东西在伤害自己吗?”
正玉打断这些受害者的自怨自艾。他主动靠近这些人,将其揽在自己怀中,用体温去温暖他们。
“人都是如此的,你只是被人所蒙蔽了,孩子。”他轻轻抚摸其背部,柔声安慰道,“这不代表你是错的,人都想要幸福,这不是你的错。这不是你的错啊。”
在正玉一阵话疗加安抚下,他面前的受害者都哭的狼嚎鬼叫,整个祭坛上充斥了人类原始的号哭,就像新生儿的涕叫一样刺耳。
贝蒂女士轻轻吸气,她明白正玉的苦心,但被洗脑过的孩子没那么快能从那种过去中醒来。
若是继续让正玉这样安抚下去,这些受害者明显会把他当做精神支柱,并且在痛苦中渴求更多。
这些孩子想要靠近正玉脖颈的行为,被她看作是攻击的先兆。
她打断这场看似完美的洗礼。
贝蒂女士郑重其事地说:“我是学者。我用我的名义起誓,等醒来,你们会得到新生。”
随后她动手,将面前的受害者们眩晕。
这些本就瘦弱的受害者像稻子一样倒了下去,而后被透明的大手接住,轻轻放在地上。
连同原本在人群中,摆出圣母解救世人姿势的正玉,也被大手单独拎了出来。
贝蒂女士的行为就像隔离家养和野生的猫咪一样。把他单独拎起来,抖落身上的灰尘,再把正玉放在自己身后。
“其实我能够驱散那些不好的念头,”正玉单手抱着自己的虫笛,他安稳落地后解释道,“安抚受害者情绪是我的强项,女士。”
贝蒂脱口而出:“你当我没有试过,温柔地对待这种被营救出的孩子吗?”
想起她早年养育那些奴隶受害者的经历,贝蒂对正玉告诫道。
“你若是对所有人好,就是对那个人不够特殊;你越是客观冷静对待,越是让对方想要独占你;你越是显得完美包容,就会激发更为疯狂的对待。”
最后她叹了口气,“我的确需要一个支持者,但这并非必要的牺牲。我不需要你为此牺牲自己。”
正玉直到此刻才微微睁大眼睛看向面前的女士。
系统也忍不住开口:「是啊,宿主。您的目标从来都是寻找穿越者救助与团结更多力量,有些事没必要做的可以不做!万一真的像贝蒂女士说的一样,被黏上了怎么办呢?」
正玉倒是感觉没什么——委托结束后纠缠自己近三年的单主,曾经线下追到自己楼下的小姑娘,曾经人肉搜索自己的信息监视他的社交平台的朋友,还有游戏里因为声音温柔一直喊他妈妈的队友。
他吃瓜时招惹的家伙挺多的,因此不觉得这些只是抱着他哭嚎神使,祈求救赎的受害者有多吓人。
他总结道:「我其实不介意做朋友的心理医生、妈妈、被观察对象、最好的朋友和最坏的敌人以及人生导师。」
毕竟一直以来,他都以疏导他人情绪为乐,纯正的白骑士就是这样的。他从这种关系中获取被需要感、进行隐秘的情感投资。
这并非完全的利他行为。
系统都快炸了,他在正玉脑子里滴滴作响:「宿主,为什么你记忆里这部分全都一笔带过,我差点都没翻到!如果早知道您现实中被这样,主系统和boSS准就不会禁止您在现实中使用游戏面板和道具了!」
正玉却只注意到游戏道具解禁:「真的假的?」
系统:「真的真的!我马上为您申请!」
说完,小系统就消失了。
而正玉满意了,他回应观察他的贝蒂女士:“女士,与您做善事的行为相同,我也是为了自己,才会如此行动。不会有事的。”
贝蒂女士:“唉,我不信。”
正玉:我的信用怎么在贝蒂女士这儿也破产了。
“我可是神使耶。”
“在你改变想法前,我作为长者有必要看护你。”
神使大人真没面子,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