浓稠如墨的阴气在忘川河畔翻涌,齐墨手持镇魂笛立于残破的白骨高台上,脚下是堆积如山的冥币与阴魂丹。虞雪霁身披银甲的虚影悬浮在他身侧,寒芒闪烁的长枪斜指地面,将幽冥河畔的血色沙土犁出深不见底的沟壑。女鬼王率领一众亡魂整齐列队,骷髅马不安地刨着地面,铁蹄溅起的火星点燃了空中漂浮的磷火,映得众人面容忽明忽暗。
“从今日起,这片忘川十万里归我们管。”齐墨的声音穿透阴雾,镇魂笛共鸣出低沉的嗡鸣,震得远处墓碑上的石兽簌簌掉渣。他话音刚落,三个衣衫褴褛的小鬼连滚带爬地冲了过来,为首的小鬼头顶还顶着半截腐烂的蜡烛,“大人救命!血河帮的人又来抢供奉了!”
阴雾突然剧烈翻涌,七十二具手持锈刀的厉鬼破土而出。他们的皮肤呈现诡异的青紫色,眼窝里爬出的幽绿尸虫在空气中划出磷火轨迹。为首的鬼头戴着生锈的铁盔,咧嘴一笑便露出满嘴尖利的獠牙:“齐墨?听说你抢了黑风寨的地盘?”他手中铁链哗啦作响,链尾的青铜钩上还挂着半块腐烂的鬼面。
虞雪霁的银枪瞬间化作流光,枪尖精准抵住鬼头咽喉。她身上的嫁衣在阴气中猎猎作响,露出的小臂皮肤泛着珍珠般的光泽:“三息之内,滚。”话音未落,镇魂笛突然发出龙吟般的鸣响,笛身光芒暴涨,将周围百里阴雾照得透亮。那些厉鬼的身影在强光中剧烈颤抖,手中兵器纷纷化作齑粉。
“等等!”鬼头突然扯开衣领,胸口赫然纹着阴司的勾魂印,“我们可是阴司直属的...啊!”他的惨叫声戛然而止——虞雪霁的银枪已贯穿他的眉心,枪尖带出的不是血液,而是一团腥臭的黑雾。其余厉鬼见状顿时作鸟兽散,却被女鬼王甩出的红绸化作的锁链尽数缠住。
“阴司的走狗,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?”齐墨弯腰捡起鬼头掉落的青铜钩,钩身刻着的镇魂纹与他笛身上的纹路如出一辙。就在这时,地面突然裂开无数缝隙,成千上万只惨白的手臂破土而出,每只手掌都紧握着散发微光的冥币。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哀嚎:“求大人保护!我们愿意交保护费!”
齐墨望着堆积如山的冥币,突然想起爷爷齐铁口留下的古籍记载。阴间的货币不仅是交易媒介,更是亡魂维持形体的能量来源。这些源源不断涌来的冥币,正在他脚下汇聚成一片闪烁着幽蓝光芒的货币海洋。而在货币海洋的深处,隐隐浮现出一座由镇魂纹构建的城池虚影。
“不好!”虞雪霁的银枪突然转向西北方向,“有东西在吞噬这些能量!”众人循声望去,只见浓稠的黑雾中缓缓浮现出一张巨大的鬼脸。那鬼脸的瞳孔是两个深不见底的黑洞,正贪婪地吞噬着空中漂浮的冥币。随着鬼脸的每一次呼吸,方圆百里的阴气都在剧烈震荡。
镇魂笛突然不受控制地飞向空中,笛身裂痕中射出金色光束,在虚空中勾勒出古老的封印符文。齐墨咬破舌尖喷出阳血,血珠滴落在符文上的瞬间,整个冥界都响起了震耳欲聋的轰鸣。鬼脸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,两只巨大的鬼手从黑雾中探出,径直抓向齐墨手中的镇魂笛。
千钧一发之际,虞雪霁的虚影突然变得凝实。她张开双臂挡在齐墨身前,银枪舞成密不透风的银墙。每挡住一次攻击,她的身体就透明一分,嫁衣上的金线也在逐渐黯淡。齐墨握紧镇魂笛,调动体内所有阴气注入笛身,笛声化作实质的音刃,将鬼脸的鬼手寸寸斩断。
鬼脸在消散前发出最后的怒吼:“齐墨!你以为打败阴司走狗就能高枕无忧?阎罗殿的真正秘密...啊!”它的声音戛然而止,只留下一团腥臭的黑雾。黑雾中掉落一枚刻着阴司密文的令牌,令牌表面的纹路与齐墨在黑风寨密室发现的古籍如出一辙。
“这令牌...似乎与阎罗令的秘密有关。”女鬼王捡起令牌,瞳孔中映出令牌表面流转的诡异符文。她话音未落,远处的幽冥河突然掀起滔天巨浪,巨浪中浮现出无数阴司鬼差的身影。他们手持的判官笔上缠绕着锁链,锁链末端系着的,竟是齐墨老家的方位图。
齐墨握紧镇魂笛,望着阴司大军压境。虞雪霁的虚影轻轻覆上他的手背,指尖传来的凉意却无法平息他内心的波澜。在保护费堆积的货币海洋下,那座神秘城池的虚影越来越清晰,而阴司的阴谋,似乎才刚刚揭开冰山一角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