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庆的凶名,早已深入漠北人心。
之前哈撒尔泰的惨败,更是历历在目。
现在又加上了这几天神出鬼没的夺命冷箭。
那些部族首领们更是心有余悸。
哈撒尔泰看着眼前这幅景象,气得七窍生烟。
他召集各部首领议事,怒声喝道。
“赵庆就在城中!我们数十万大军在此,难道还要怕他不成?!”
“大汗息怒!”
一个和哈撒尔泰关系较为疏远的部族首领慢悠悠地说道。
“赵庆诡计多端,原州城城高墙厚,我部兵马不擅攻坚,还是由大汗的巴勒部勇士先上,我等也好学习学习。”
“没错没错,大汗的巴勒部天下无双,定能一鼓作气拿下原州!”
其余首领纷纷附和,眼神却在闪躲。
哈撒尔泰气得浑身发抖,他知道这些家伙的心思,都想保存实力,让别人去送死。
他猛地一拍桌子,环视众人。
“好!既然如此,明日攻城,我巴勒部,主攻北门!”
此言一出,帐内顿时安静下来。
哈撒尔泰冷笑一声,继续说道。
“其余各部,分别负责东、南、西三门!”
“我要在一天之内,拿下原州城!谁敢后退,杀无赦!”
他这是要用自己的部族当先锋,逼着其他部族一起上。
见哈撒尔泰把话说到这个份上。
其他部族首领也不好再推脱。
毕竟,主攻的任务被巴勒部揽下了。
他们只是负责佯攻或者牵制,压力小了不少。
“谨遵大汗号令!”
众人纷纷应道,各怀心思。
次日清晨,天色刚刚蒙蒙亮。
“呜——呜——呜——”
苍凉的号角声划破了草原的宁静,在原州城外回荡。
哈撒尔泰披挂整齐,手持弯刀。
亲自率领着巴勒部最精锐的数万铁骑和步卒。
如同黑色的怒涛,朝着原州城的北门发起了潮水般的进攻。
喊杀声震天动地,马蹄声如同滚雷,整个大地都在颤抖。
原州北城门之上,赵庆一身玄甲,身姿挺拔如松。
他手按剑柄,目光冷冽地注视着城下汹涌而来的敌军。
“麒麟度万人,日月照万家!众将士听令!!”
“吾等身后,即是家园!”
“今日,便让这些漠北蛮子知道,我大周的城墙,是用他们的鲜血和白骨铸就的!”
就在赵庆提升士气的时候。
下方的哈撒尔泰已经下达了进攻的命令。
“杀!给本汗杀上去!”
“第一个登上城头的,赏牛羊千头,美女十名!”
哈撒尔泰在后方督战,双眼因充血而显得格外猩红。
他座下的战马不安地刨着蹄子。
原州北城的城墙,仿佛一道不可逾越的天堑。
密集的箭雨从城头倾泻而下,如同死神的镰刀,无情地收割着冲锋的巴勒部士卒的性命。
战马的悲鸣声混杂在一起,形成了一曲血腥的死亡交响。
“咻咻!”
城头之上,赵庆冷静地观察着战局。
他的声音并不高亢,清晰地传入每一个守城将士的耳中,如同一剂强心针,稳定着军心。
“弓箭手,三轮急射,覆盖敌军前锋!”
“滚石檑木,准备!”
“火油,给老子狠狠地浇下去!”
一架架攻城梯刚刚搭上城墙。
便被城头涌出的守军用长矛捅翻,或是被巨石砸得粉碎。
侥幸爬上城头的漠北士卒,还没来得及站稳脚跟。
便被数把雪亮的长刀砍翻在地,尸体如同破麻袋般滚落城下。
哈撒尔泰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勇士们如同麦子一般倒下,心如刀绞。
他原以为,凭借巴勒部的悍勇,即便赵庆再能打,也能迅速撕开一道口子。
可眼前的景象,却让他感到了深深的无力。
北城墙上的守军,仿佛无穷无尽一般。
一波士卒倒下了,立刻就有另一波补充上来,箭矢始终没有停歇过,滚石檑木更是层出不穷。
那城墙仿佛是一个巨大的绞肉机。
不断吞噬着他麾下勇士的生命。
“大汗,我们……我们攻不上去啊!赵庆的兵太多了!”
一个浑身浴血的巴勒部百夫长连滚带爬地跑到哈撒尔泰马前,声音带着哭腔。
他的半边脸颊被鲜血染红,手臂上还插着一支羽箭。
“废物!”
哈撒尔泰怒吼一声,一脚将他踹翻在地。
“再给本汗冲!不惜一切代价,也要给本汗拿下北门!”
可是这一次,无论哈撒尔泰如何催促,如何许下重赏,巴勒部的攻势依旧如同撞在礁石上的海浪。
除了溅起漫天血花,再无寸进。
从清晨到日暮,进攻持续了一整天。
夕阳的余晖将原州城墙染上了一层悲壮的血色。
北门之外,尸横遍野,血流成河。
巴勒部的士卒们终于再也支撑不住。
潮水般地退了下去,留下了一地的尸体和破碎的兵器。
哈撒尔泰面色铁青地看着狼狈撤回的残兵败将,紧握弯刀的手背上青筋暴起。
今天的进攻,彻底失败了。
而且败得如此惨烈,远超他的想象。
夜幕降临,漠北联军的大帐内灯火通明。
气氛却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。
哈撒尔泰坐在主位上,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。
其他各部族的大汗们也都垂头丧气,一个个如同斗败的公鸡。
“说说吧,今天各门的战况如何?”
哈撒尔泰的声音沙哑而低沉,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。
最先开口的是负责主攻东门的乌桓部大汗。
他愁眉苦脸地说道:“大汗,东门的守军也他娘的邪门了!跟疯狗一样,不要命地往上扑!”
“我库莫奚部的勇士折损了近三千人,连城墙的边都没摸到几次!那箭矢,就跟下雨似的,根本停不下来!”
“是啊是啊!”
负责南门的鲜卑部大汗也连声附和。
“南门也是如此!”
“赵庆那厮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这么多兵,感觉比咱们的人还多!”
“打了一天,咱们愣是没占到半点便宜,反而被他们射杀了不少好手!”
听着众人的抱怨,哈撒尔泰的脸色越来越难看。
“放屁!”
哈撒尔泰怒声咆哮。
“你们一个个说的,倒好像原州城里藏了十万大军似的!”
“赵庆哪来那么多人?他满打满算也就两万守军,还要分守四门!”
“你们是不是都被赵庆给吓破胆了?!”
他怒视着帐内的众人,眼神如同要吃人一般。
“要是按照你们的说法,这原州城内现在最少得有八万守军!这他娘的可能吗?赵庆能从地里刨出兵来不成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