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表哥已经替我们保了媒,如今你我二人已经绑在一起,就凑合着往下走吧!”
他并没有完全原谅楚如烟,只是不得不向形势低头。
“不会了,烟儿再也不敢了!”楚如烟泪如雨下,再次扑到裴砚舟怀里,“方才跟你吵架,其实我的心…痛死了!”
“砚舟哥哥,烟儿不能没有你!”
裴砚舟的手掌愣在空中半晌,思索片刻,终是抚了上去。
罢了,人无完人,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人,这辈子就这样吧。
——
裴砚舟和楚如烟在厢房换了干净衣服出来,河风阵阵,冻得她瑟瑟发抖。
就在他再次对她生出怜惜时,萧翊寒的亲卫——墨羽,赶了过来。
“将军,太子殿下说暮云湖景色秀美,想邀请您和楚小姐一同游湖。”
裴砚舟眼睛一亮,自己也可以参加吗?
那是不是说明表哥对沈语凝根本不感兴趣?他不想和她单独相处?
裴砚舟心里一喜,刚要答应,却忽然想到楚如烟倘若过去,难免会心生尴尬。
为了顾及到她的感受,他只能按捺住内心的想法,开口拒绝道:“不用了,请帮我谢谢表哥的美意。”
“砚舟!”却不想楚如烟忽然走上前,两眼放光:“太子殿下诚心邀请,我们岂能辜负他的心意?”
不等裴砚舟反驳,她急忙对着墨羽回道:“去,我们这就过来,有劳大人亲自跑一趟通知。”
楚如烟死绝的心重新又燃起了希望。
是了,沈语凝刚刚给朝廷捐了那么多黄金,太子殿下无论如何都要给点面子的。
所以将赏花宴的头筹给她,太子只是不得已而为之。
想来,萧翊寒还是心悦于我,女人的直觉是不可能错的。
楚如烟兴奋地整了整额边碎发,眸光里再次迸出光芒来。“砚舟,我们快走呀,去晚了太子殿下就要久等了。”
裴砚舟怔怔地看着她的脸,震惊于她的变化。
难道本将就是要跟这种女人共度一生吗?
——
暮云湖畔。
裴砚舟和楚如烟赶到时,萧翊寒和沈语凝正立在暮云湖湖畔,看着那落日下的湖景,小声地聊着什么。
他们时不时看看远方的小岛,时不时又对视一眼,沈语凝神色倒还自然,只是那平日里谨言慎行的萧翊寒,嘴角却实属有些难压。
他看看湖光山色,又再低头看看夕阳下的沈语凝,桀骜的眼神里难掩宠溺。
裴砚舟的拳头不由自主地握了起来,心中酸涩不已。
而站在他边上的楚如烟,则没有太多的情绪变化。
马上就要再见到太子殿下了,她心里激动万分。一边整理着衣襟,一边又反复清着嗓子,时不时还要做些面部表情管理,看上去特别像个跳梁小丑。
裴砚舟看在眼里,对她的意见更大了。
等几个人碰头时,萧翊寒先是跟裴砚舟寒暄了几句,接着那双狭长的凤眸便直直地望向了楚如烟。
“楚小姐,辛苦你了。孤特地让你过来,是有个礼物要送给你。”
他说话的时候,那张俊脸上多了几分笑意,将他衬得更加魅惑。
楚如烟小脸一红,心脏扑通狂跳。“礼物?太子殿下居然还要送我礼物?”
她先是装作受宠若惊,然后又用得意的眼神看了沈语凝一眼:“小女何德何能?能受殿下如此青睐?您这几天已经赏了我太多东西……”
“无妨!”萧翊寒不想听她多言,直接打断了她,“你先看看认不认识这两个人?”
他看了墨羽一眼,墨羽便吩咐几个侍卫立马绑了两个五大三粗的男子过来。
只对上了萧翊寒那张修罗般的脸,两名男子便“扑通”一声跪倒在地,求饶声连连。
他们身上全是伤痕,脸上青紫,嘴里冒着血泡,一看就没有少受刑罚。
“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,前些日子居然敢对朝廷命官沈大夫下手。幸亏沈大夫武功高强,才没让他们得逞……”萧翊寒那磁性的嗓音不紧不慢地响了起来,但听起来却像来自地狱,“楚小姐可认识这两个人?”
楚如烟浑身一抖,脸色瞬间苍白如纸。
她大着胆子往那两个男人的脸上一看,吓得魂都快掉了。
这……不是上次她喊去毁沈语凝清白的采花大盗吗?他们不是逃走了吗?怎么又被萧翊寒抓了?
当时她恨毒了沈语凝,一共派了六名采花大盗去毁沈语凝清白。
当场死了四个,逃了两个,而此时跪在萧翊寒面前的正是这两人。
“这……这……这种贼人我岂会认识?”她目光闪烁,说话也开始吞吞吐吐起来。
却不想那两个饱受折磨的采花大盗,一看到楚如烟便眼冒精光,大喊大叫起来:“楚小姐救命!快救救我们!这几天我们可受了大罪了!”
“东宫的地牢真不是人待的地方,您帮我们求求太子吧,求他高抬贵手,我们当时都是为了你在卖命啊!”
话音刚落,几乎在场的所有人,包括裴砚舟,都齐刷刷地望向了楚如烟。
萧翊寒低头在沈语凝面前轻声说道:“七千六百三十二,学着点,看看面对敌人时,要怎样还回去。”
“打起精神来,看出好戏!”
沈语凝:“是!”
此时的楚如烟已经吓得汗毛孔都竖了起来,她连连后退,急忙厉声喝道:“胡言乱语!本小姐怎么可能认识你们两个登徒子?“
“你们如果在这边乱嚼舌根,小心我让父亲割了你们的舌头!“
两位采花大盗眼看楚如烟不承认,急了,“楚小姐,你可不能不管我们啊,当时我们可是为你办事啊。”
“如果早知道沈大夫是太子殿下的人,即使给我们一百个胆子,我们也不接这单生意啊。”
裴砚舟用一种近乎仇视的眼神看着楚如烟,发生了什么事情,明眼人都看得出来。
楚如烟眼看无路可走,只能猛地一把抓住裴砚舟的衣袖:“砚舟哥哥,旁人不信我、冤枉我倒也算了,但是你一定要相信我,我可是你未过门的妻子啊!”
“我平日里跟男人说话都会脸红,又怎么会去勾结这种登徒子呢?”
“你爱上了我,背叛了沈语凝,我对她本来就有愧疚,每天自责都来不及,又岂会害她……”
“呵,说得比唱得还好听,我看你就是巴不得我家小姐死,你这蛇蝎毒妇、贼妖精!”杏枝在一旁看不下去了,骂出了声。
裴砚舟蹙了蹙眉,他不笨,自然知道此事与楚如烟脱不开干系,但潜意识里,又觉得不可能。
楚如烟本性不坏,应该不可能恶毒成这样。
想到他与她已经板上钉钉,于是,也只能出面维护道:“烟儿放心,此事只要不是你做的,本将一定为你做主。“
“我也相信太子殿下明察秋毫,绝不可能随意诬陷一名良家妇女!”
那双深邃的丹凤眼直直地望向萧翊寒,看似吹捧,实际上也是一种软性威胁。
“呵!”萧翊寒轻轻哼了一声,居高临下地与裴砚舟对视,“是吗?既然裴将军的未婚妻大门不出、二门不迈,见了男人都会脸红,那这两个贼人又怎么能精准地喊出她的名字呢?”
“难道是裴将军告诉他们的吗?”
“我……”裴砚舟沉吟片刻,还想狡辩,却见楚如烟忽然走上前,辩解道:“太子殿下,我冤枉!”
“定是这两个采花大盗在我上香的时候,听到家丁和仆人唤我,才起了歹心,记住了我的名字。”
一双恶毒的狐狸眼望向沈语凝,“又或者有些上不得台面的人,故意贼喊捉贼、嫁祸于我,殿下一定要为我做主啊!”
话音刚落,空气中一下子安静下来,落针可闻。
裴砚舟几乎是用一种失望到近乎绝望的眼神望向了楚如烟。
贱人,这件事她真的参与了!
萧翊寒低低地发出一声轻笑,再开口时眼睛里已有寒光:“既然楚小姐不认识这两个贼人,又怎么能知道他们是采花大盗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