午饭后,牛开蕊也没有急着过去,她等着陆见微安排人来喊自己。
今天顾团来通知自家男人晚上去吃饭的时候,男人就和她说过了,顾团的媳妇儿是大城市来的,怕做不了这样的大席面,让她过去帮帮忙。
她笃定,男人必定是转告了顾团的话,她去帮忙可以,但陆见微必须要领情。
陆见微却巴不得这女人别来了,她早上洗了两小时的猪下水没洗干净。
快到中午时分,顾淮征拖着板车回来,车上两口大水缸,一个大浴桶。
水缸一口放在厨房里,一口放在院墙角上储水浇菜地,大浴桶则是给陆见微泡澡用的。
从来的第一天,看到陆见微洗澡不方便,他就朝李凤英打听了那木匠的家,去订了这一个浴桶。
他特别交待要打磨非常光滑,她媳妇儿细皮嫩肉,要有点毛刺把他媳妇儿刺伤了,他得心疼死。
内侧还有个小台阶可以坐进去,底下一个软木塞子,洗完了把塞子一拔,水自动流出去。
顾淮征把水缸和浴桶里里外外都洗涮了干净,放到位后,往水缸里加满了水,接过猪下水洗起来。
水里放了白醋,生碱泡着,顾淮征力气大,三两下就洗干净了,陆见微再用开水过一遍,就没味儿了。
中午,陆见微做了个海鲜浓汤黄坛子,海参和鲍鱼,加上早早就熬上的骨头汤煨煮出来,汤汁浓得像琥珀,鲜香味儿十足。
中午,陆见微就煮了挂面,将海鲜浓汤黄坛子浇在上面,点缀几根青菜,那味儿好吃得能把舌头吞下去。
陆见微吃了一小碗,剩下的半锅面是顾淮征一个人吃了,媳妇儿做的实在是太好吃了。
原本陆见微是打算做五花肉,大盘鸡之类的,现在改了主意,因为工具太落后了,家伙什也不是很多,就一眼灶,两口锅,再加上一个没啥用的煤炉子,不定要烧到啥时候去。
买到了不少猪下水,她就干脆开卤锅算了。
这年头请客,哪像后世讲究多少冷碟,多少热菜,只要有肉,硬菜多,就是诚意。
陆见微先倒了不少白糖进锅里,炒出糖色儿来,火候到了,加开水进去,再次沸腾后舀出来。
锅里放上油,陆见微将准备好的卤料放到锅里炒出香味儿来,再用一个细纱布包好,用细绳封上口,锅里放水之后烧到翻滚,将卤料放进去,再把糖色水放进去。
陆见微先把五花肉和猪头肉以及两头用绳子系好的肥肠放进去,大火煮开后,小火慢慢地炖。
顾淮征没帮上忙,就坐在灶膛前看火,看着媳妇儿在屋里忙来忙去。
她把一个泡着海带的盆放到顾淮征面前,“洗干净,然后卷起来,用细绳系上。”
她自己则把买回来的千张一张张卷成了筒,同样用细绳系好,放在一旁备用。
随着肉慢慢地被炖烂了,香味越来越霸道,香气也飘了很远,隔壁左右都不胜其扰。
陶汉璋吸吸鼻子,“这个老顾在家里烧啥好吃的?这搞得人馋死了!”
他家孩子在家里闹着要肉吃。
陶汉璋问自家媳妇儿,“你咋没去帮小陆的忙啊?”
“这就去,小陆说没啥要帮的,准备一锅卤算了,回头把卤菜切出来,就能直接吃了。”
牛开蕊一直等到三点都没有等到陆见微让人来喊她,她怕自家男人回来后看到自己没去生气,不得不主动前往。
等走到顾家前院,闻到了好浓郁的香味儿,她从来没有闻过这么好闻的食物味道,正好看到郭兆兰出来,笑着问道,“嫂子,是你家在烧什么好吃的吗,好香啊!”
“哪儿是我啊,是人家小陆在家里卤肉呢。”郭兆兰是个直性子,她喜欢一个人可以对她很好,不喜欢一个人就懒得搭理。
牛开蕊就是她不太愿意搭理的人之一,看到李凤英出来,就一扬下巴,“小陆说不用帮忙,我们还是进去看看。”
卤肉已经被捞起来了,陆见微正在下鸡,一只老母鸡一只野鸡,放进去炖,比起肉,鸡炖的时间要长一点。
“你都弄好了,要我们怎么帮忙吗?”郭兆兰开始撸袖子。
陆见微用玻璃杯倒了三杯茶,又拿了点花生瓜子点心出来,“别忙,不用帮忙,坐着喝点吃点。”
“那多不好!”
牛开蕊抓了一把点心,边吃,边朝厨房看一眼,“我去帮忙烧火吧!”
陆见微道,“不用,让淮征烧就行了,坐吧!”
四个人坐着聊了一会儿,时间过去得很快,陆见微要去看锅里,几个人跟着进去,厨房不算大,有点拥挤,郭兆兰和李凤英闻着这香味儿,真是口水都要出来了。
陆见微道,“一会儿让孩子们也过来吃,我今天准备的菜份量大。”
可不是丰盛咋地,卤肉的时候,她瞅着顾淮征不注意,把那三斤五花肉也拿出来放进去了。
卤肉会有折耗,到时候一切盘,只要顾淮征不盯着分量,也难注意到。
再说了,她买肉的时候,顾淮征也不在旁边。
看到旁边卤好的菜,牛开蕊想到自己既然来了,总要做点事出去才好拿来说嘴,她拿起砧板刀,“嫂子,我来帮你切盘!”
陆见微是留意过她的手,指甲缝里都还有黑泥,自己这么一大锅卤菜,被她一碰,她都不想再要,忙道,“不用,我还要回一下卤。”
生怕她在这里面,陆见微催着她们,“走吧,一起出去坐坐。”
郭兆兰和李凤英是看出来了,两人也嫌弃牛开蕊邋遢,头发多少天没洗了,上油上得苍蝇都立不住了,这样的人做饭再好吃,她们也下不去嘴。
“你这儿不用帮忙我们就不在这儿耽误你了,回头吃的时候再过来。”
两人想的是回去做两个菜,一会儿端过来,哪能白吃。
牛开蕊却不肯走,“那我还是留在这儿帮嫂子的忙吧,我们家那位是专门叮嘱过的,嫂子这里要是闹不开,我可以帮忙掌勺。”
不管能不能掌勺,她得把话先说出来。
陆见微笑了笑,“不用,我不行,还有我家男人呢,既是我们请客,哪有让客人掌勺的道理?”
李凤英笑道,“陆妹子是个讲究人,这我是知道的,这种事是断做不出来的。”
牛开蕊脸上的笑有些维持不住了,但她是个狠人,依然没有走。
等陆见微把菜都卤好了,开始切盘的时候,她又主动要帮忙,陆见微实在是不想她碰,几次推辞,她都要坚持,没办法,陆见微只好实话实说,
“我主要怕你头发掉在菜里头,还有你手指甲也太脏了,切的时候要直接拿卤菜,这也太不讲卫生了!”
主要这年头连个一次性手套都没有,切菜前,陆见微是把手洗了又洗。
牛开蕊愕然,不敢置信陆见微会说出这样的话来。
她看向陆见微的头发,清清爽爽,梳理得整整齐齐,还有她的手指甲,剪得齐齐整整,粉嫩圆润,同样也是干干净净。
牛开蕊只觉得羞恼极了,她捂着脸冲出了顾家的大门,从大槐树下经过的时候,还呜咽出声。
刘满枝看她这样子,顿时精神一振,拦住道,“咋回事啊,怎么帮人掌勺,还帮哭了,是没留你吃饭吗?”
牛开蕊委屈极了,摇摇头,眼泪洒落,“没啥,刘婶,和顾嫂子没关系,反正这会儿也要开席了,我也帮不上啥忙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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