末了,楚婉眼睛不经意往四周瞥了一眼,她知道,这里到处都是眼线,转而眸光微闪。
也不藏着掖着。
对着秦浩道:“还请大驸马回去的时候去我府里找一下赵太医,他想要的那本藏书被我前些天拿给七弟消遣打发时间了,他若实在想看,只要对我七弟说SoS就行。记得,让他别忘了说SoS,不然七弟不会给他。”
秦浩有些懵懂,“诶丝……哦诶丝?”
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话?
别说秦浩不懂了,在场除了楚婉根本没人懂得这是什么东西。
楚婉又给他确认了一遍,“是的,SoS,我七弟平生最怕这个,在他耳边多说几遍就会让他屈服了。有劳大驸马带话了。”
她只希望七皇弟跟大皇兄能早点知道宫里的情形,做好防范才是。
“哦……好的。”秦浩倒是答应得痛快。
……
楚婉在宫里待了好些天,因为外面的消息被封住了,进不来,所以外界的情形她也不清楚。
她清醒地认识到自己现在完全就是被软禁了,困在这宫殿内,除了没用锁链给她套住,就真成一个囚犯了。
估计也是觉得她太弱,根本不需要锁链。
楚婉觉得自己心急如焚。
但好像也没那么急。
可是这么多天没有消息,也不见得有人打斗的声音,大皇兄他们不可能一点信息都没得到。
这宫里竟是诡异的寂静。
静得楚婉都忍不住怀疑外界是不是也如宫里这般被人控制了。
如果真是这样,那云翊,不就真的玩完了?
月色高悬,偶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响。
外面围了好几圈的侍卫,将她看得严严实实。
这些原本都是忠心于父皇的侍卫,现在却不一定了。
楚婉向来不是坐以待毙的人。
她对皇宫还算了解,尤其是太辰殿,哪里有狗洞,宫里有哪些不为人知的小道,恐怕没人比她更了解。
还有密道。
宫里不可能没有密道。
楚婉记得,卫荣曾经带她走过一次。
她记得不是很清楚,却也知道,是在自己母妃也就是昭德皇后的寝宫。
只是,楚婉刚刚让梧桐先出去查探一番,毕竟她身手好,不易被人发现,可是去了许久,都没见她回来。
也不知她找到密道了没。
又或者,路上遇到了什么危险。
楚婉其实不仅担心她,还挺担心自己的。
有梧桐在,自己好歹还有点安全感,不怕被人暗杀,没她在,总感觉随时都有人进来取她性命。
很显然,她的害怕是有根据的。
在空寂的大殿传来一阵脚步声后,楚婉心里的不安就直接飙到了最高点。
她唯一能安慰自己的便是,来人有可能是梧桐。
然而并不是。
是一个身穿黑衣的人,瞧身形,是个女子。
楚婉半眯了眼,目光在来人身上打量,隐隐觉得眼前这个女人有些熟悉。
说不出来的感觉。
就好像,在哪里见过。
等黑衣女子越走越近,楚婉忽然记起,之前在苍梧军营,好像就见过她一次。
跟国师谈话的那个女人。
同样一个斗篷围得严严实实,看不清面容。
她心下诧异,这个黑衣女人到底是何人,为何不仅能出现在苍梧军营,连如今的云翊皇宫,她竟也是来去自如。
只是对方似乎并不打算介绍自己,而是忽而身形一闪,直接对着楚婉的身体点了一下。
楚婉瞬间动弹不得。
“不得不说,你的命,还真是大,居然能活到现在。”她的手指纤细修长,竟是对着楚婉的下巴摩挲了起来。
“这小脸倒是精致细嫩得很,无怪乎他如此稀罕。”
楚婉由于动弹不得,只能睁大一双眸子看着眼前之人。
俨然听不懂她在胡言乱语些什么。
“你是谁?”
话音刚落,楚婉能感受到那落在自己下巴上的手力气重了许多,疼得她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。
“我是谁?怎么,你的夫君没有告诉你吗?也是,他巴不得瞒一辈子,怎么可能会告诉你。”
紧接着,那原先在下巴的手突然一转,掐住了楚婉的喉咙。
既然别人杀不了她,那就只能自己动手了。
只是,楚婉咬着下唇,不见垂死的恐惧,反而眸中有股居高临下的嘲讽。
好像等待死亡的不是她。
而是此时拿着刀说要活剐了她的这个人。
黑衣女人隐在暗色中的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皱,忽而手上力气松了下来,将她直接扔在了地上,“怎么?不怕死?还是说,你觉得有人会来救你?”
没有从对方身上感到恐惧,这让她十分不爽。
却见她唇角的弧度极近嘲讽,“是不是还想着你那位皇兄还杀进宫来救你?别想了,他如今自顾不暇,大炎都已经打到皇城跟下来了,哪里还会抽出心思管你。”
楚婉瘫软在地,眸光暗了暗。
怪不得大皇兄没有进宫……
黑衣女人见有效,更加起劲了,“你那七皇弟更不用说,一个断腿的残废,你还能指望他做什么。不过几个侍卫就能将他制服。”
“哦,差点忘了,你还有个疼惜你的夫君。啧啧……”
她说到此处,眸中戾气更甚。
“他啊,我原本不想杀他的,我苦心培养了他那么多年,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看着他成器,只是他自己被妖精迷了眼,放着宏图大业不要,偏给人当奴才支使,我又能如何管得住他呢,那黄河本就汹涌,他渡黄河所必经的大阳桥走到中途又突然断了,直接就被黄河水给冲走了,你觉得,他还能活吗?”
“你疯了……”楚婉眉头紧锁,勉强从喉咙里挤出这么一句话。
对于眼前这个陌生女人,楚婉只觉得她在疯言疯语。
听她的语气,她跟谢安该是认识的。
而且还不是普通关系。
只不过,楚婉是不会轻易就相信谢安会死的。
毕竟,主角不死,这是定律。
谢安应该,会回来吧……
楚婉的眸中有着她自己都不曾察觉的灰败暗色。
黑衣女人似乎来了兴致,忽而从腰间抽出了一把匕首,先是用帕子擦了擦,转而蹲了下来,用匕首对准了楚婉的脸。
“他那么喜欢你,你也不能独活才是,我对他还是心存一丝善念的,就送你同他去阴间相聚,也不算辜负了他对你的爱意。既然是这张脸惹的祸,就先从脸开始吧,一刀一刀下去,活剐个千刀,让你边体验刀割的疼痛,边感受血液的流失,这种死法,才适合你……”
楚婉:“……。”
来了来了,这毁天灭地的变态手法转来转去还是回到了她身上!
这令人熟悉的死法。
真是够了!能不能给她这个已经改过自新弃恶从良的好人换种利落点的死法啊!
至少别这么变态行不行?!
黑衣女人先是阴恻恻地笑了一声,用刀尖对着楚婉的左颊稍用了点力,就见那白嫩面庞上渗出了红色液体,一滴滴冒了出来。
楚婉疼得紧闭了双眼,浑身抽搐了一下。
可惜她偏偏被点了穴,完全动弹不得。
她心里还真的开始恐惧了。
对一个女孩子来说,尤其一个爱美的女孩子,没有什么比毁容更可怕了……
只是这一阵刺痛过后,楚婉却是没有感受到那种脸颊被割破的热辣痛感。
“夫人这是在做什么?”
黑衣女子的手腕忽然被紧紧攥住。
空寂的宫殿内,将他的声音衬得愈发阴冷森寒。
就好似刚从地狱爬上来的修罗恶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