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三个年头里,那些自然灾害,到了62年的年底,基本算是结束。老天开恩,下了雨,地里龟裂的泥块,被农民们赶着牛马,拉着爬犁,耕了几遍,翻了几次,总算是能播下种子了。
经过两三年的缓和,地里长出了粮食。但生产力毕竟有限,老百姓的家里,孩子们又多,吃不饱饭的情况,依旧存在。
天灾,人们总算是扛过去了,但人祸,随之又来了。
大鼻子要在东边半岛上,建立海军基地,把他们的海军开出国门,开到咱们的港口来,大鼻子的军队,要在咱的港口上驻兵,这个要求,咱怎么会同意呢?
咱现在站起来了,主权问题,不容任何国家践踏,更是没有丝毫,可以商量的余地,就算是你是老大哥,帮我搞工业化建设,帮我建设经济发展,但是涉及到主权问题,你的狼子野心,也就暴露无遗了。
你的军队,驻扎在我的国土上?你以为我还是晚清政府吗?还会像是以前一样,在北京的东交民巷里,有国中之国吗?
大鼻子也不甘示弱,最终和咱翻了脸,把那些在东北的专家,全部撤回。咱们和大鼻子的关系,由此恶化。
还债,大鼻子让我们还债。
做人得有骨气,不就是还债吗?咱自己勒紧裤腰带,还债就还债,不欠他的。
千千万万的农民,把地里刚刚长出来的粮食,自己还没顾得上吃一口,便义无反顾的,交给国家,拉到东北,拉到边境,给大鼻子还债。
咱们的老百姓,骨子里流淌的血液,就是宁肯自己饿死,也必须得争一口气,还债,还债,还债。
一时间,内忧外患,农村的经济,陷入了困境。自然灾害,刚刚缓和,老百姓们渴望着,能吃口饱饭,但无奈,咱种下的粮食得还债,老百姓想吃饱饭的心愿,依旧难以实现。
不光是在农村,连城市里的经济,也陷入了困境。世界原本就是一个整体,自打咱站起来那天起,欧美帝佬就把咱们,视为眼中钉,肉中刺,实行经济封锁,政治孤立,本想着老大哥,能帮帮咱,一起发展经济,可老大哥现在翻脸了,咱现在可真的是,孤立无援了。
一时之间,议论纷纷,说自上到下,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迷茫,咱该何去何从啊?
经济出现重大变动,有了不稳因素的时候,政治上,也开始动摇。
九十年代的66年,1月28日,咱们导弹核武器,实验成功,导弹一声响,打破神州大地的宁静,犹如盘古开天辟地,打破天地间的混沌。3月份,河北邢台发生了7级大地震,天灾或人祸,势不可挡。
这片神州大地,势必要有重大变故。
5月中旬,有了不好的苗头,看来,这文化领域里,势必要来一场,轰轰烈烈的运动。
5月底,日报社发表社论,号召全国各地的群众,横扫牛鬼蛇神。从北京到全国各地,大学生们纷纷响应,大串联,从此开始。
从大学开始,从城市开始,这场运动,蔓延席卷,从尤其是广大农村地区。
文信,文春,文晨三个兄弟,待在出租屋里,正发着愁,现在各个地方都在闹,各个工地早已停工了两三个月。几个兄弟,本想着出去,找点其他零活干,好挣点钱,能继续维持生计,但社会秩序,乱了。
别说是找个零活干,能不被那些小兵们,揪住揍一顿,就是好事。
“春哥,我看,我还是回去吧,老这么在这待下去,也不是个事。”文信道:“咱出来,是为了混口饭吃的,可现在这情况,在天津这,也吃不饱饭,之前挣的钱,都快花没了,再不回去,我怕连回去的路费都没了,别到时候,我想回,都回不去了。”
“那不能。”文春道:“有我在这,就有你一口吃的,饿不死。文信啊,再坚持坚持,现在外面乱,咱这普通老百姓,只能等着,我就不相信,咱会这么一直乱下去,咱们早晚有好的那一天,你再等等。”
“对啊,信哥,遇到点事,别想着退缩,再坚持坚持,有什么事,咱们哥仨一起扛,你平时就跟着我们,一起吃住就行,这些又不用你花钱。”文晨道。
“唉,我也总不能老是在你们这,吃你们的,喝你们的吧?你们都拉家带口的,我在这,蹭吃蹭喝下去,不合适。”文信道:“我这心里啊,不落忍。再说了,现在老家那边,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子,人家不是说,现在闹,就是对着那些文化人吗?我媳妇春兰,也算是个文化人了,在家里教书啊。现在,也不知道春兰咋样了,别再受什么牵连。”
文春点了点头:“说的有道理,春兰别再遭什么难,前几天,我往家里去了一封信,问我爹,家里那边情况怎么样了,可这信都寄出去一个月了,我爹也迟迟没有回信,我这心里也担心,不知道咱村子上,闹的怎样,你回去替我们看看也好。”
“嗨,还寄信呢,现在你写了信,谁给你送信?我听说,现在学生们,都不在学校上课呢,到处闹呢。哪哪都乱套了,邮递员也识字吧,也算是文化人吧,怕也是被那些学生们,早就打的,斗的半死了,谁还有那工夫,给你送信呢?”文晨道。
文信越听越害怕,既然天津待不下去了,或者说再待下去,也没有什么劲了,那他还不如早点回家呢。家里再穷,再揭不开锅,那起码是个家,有自己的父母,有自己的媳妇,他现在最主要的,是担心春兰,生怕春兰也遭到了斗。
“就这么定了,明天,我就回家。”文信道。